陪着清悅在勇敢者樂園從早上開園玩到太陽下山,清悅玩得很盡興,周拾秋和何洲臉色蒼白,如同經曆了生死磨難。
原本清悅想請兩人吃飯,周拾秋委婉地拒絕了,她隻想趕緊交差,便将獨處的機會留給了何洲,不過看何洲的模樣,恐怕暫時也沒别的心思了。
奇怪的是,這天過後,庾林似乎突然消停了,對于她詢問去勇敢者樂園的理由,一直保持沉默,并揚言會給周拾秋放兩天假。
此後,庾林當真信守承諾,整整兩日沒有任何動作,反倒讓周拾秋因為突然閑下來而感覺不習慣。
這兩日,周拾秋白日在花店裡忙活,夜裡則死死盯着危機管理局任務大廳,可惜再未發現奇怪的尋死委托。
聊天大廳裡,亦沒人再讨論自殺案,她也尋不到新的線索。
想來,剛出了人命,警方和進研所查得緊,那夥罪犯不便行動,因此暫且沉寂下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兩日後的晚上。
L463年11月28日晚上10點,周拾秋如常躺在床上刷着手機,漫無目的地混迹各大八卦網站,偶爾登錄危機管理局,看一眼有沒有新的異常任務出現。
忽然間,一道白光沿着手環閃了一圈,周拾秋猛然坐起身,隻見手環屏幕上再次出現了任務提示,正在從10秒倒數。
并非緊急委托,又能是什麼任務?周拾秋心中茫然。
說好給她放假,今晚終于忍不住派任務了,看來她這個危代人還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如此一笑,周拾秋得意地按下了“接受”。
當意識切換成功後,迎面而來的是帶着潮濕氣息的海風,風中隐藏着些許硝煙味。在星光點綴的夜幕之上,此刻正綻放出五顔六色的花朵,璀璨而奪目。
随着一聲聲爆炸聲,無數光點拖着尾巴升入夜空,随後到達高點,綻放,相繼開出照亮夜空的花朵。
這些光彩照人的花朵在展示了最炫麗的瞬間後,又如流星般墜落,火光逐漸黯淡,重歸于黑暗,然後交由後繼者,再次為黑色的夜幕繡上最浪漫的花火。
那些映入眼簾的美好,令周拾秋忍不住發出一聲聲不由自主的歡呼,而身旁的所有觀衆似乎此刻都與她有相同的感受。
一陣陣驚呼聲中,一道道煙火射入夜空,相互編織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火光畫作。
在這奪人眼球的夜幕下,是無邊無際的海面,在煙火的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與夜空融合、交彙,以截然不同的風格記錄下煙花盛開的瞬間。
在這漫無邊際的天與海之間,一艘遊輪正以緩慢的速度行駛着,而周拾秋正站在這艘遊輪的觀光甲闆上。
除了她,周圍還有許多像她一樣欣賞着煙花的乘客。
周拾秋心中不由感慨:難怪整整兩日不出現,原來是坐遊輪出海度假了……還真會享受……
在心中感歎片刻,周拾秋忽然意識到,庾林與她交換意識一定不會是好事,急忙将視線從煙花綻放的夜空中收回,四下尋找起庾林委托的線索。
很快,她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血腥味,随即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她循聲望去,剛一回頭就發現距離她不到兩步遠的甲闆上,一名穿着華貴的男子正倒在血泊中,他雙手緊緊捂住脖子,黏膩的血液正從指縫間湧出。
男子張着嘴,渾身随着喉嚨一陣一陣抽搐,無論他如何大口吸氣,也無法将氧氣送入體内,很快就在周拾秋的眼前沒了動靜。
倒地男子身邊站着的女人驚恐地跌坐在甲闆上,她捂着臉,尖叫聲淹沒進新一輪綻放的煙花爆炸聲中。
而周拾秋的腳邊,正掉着一把占滿鮮血的刀,在煙花的照耀下,紅得有些刺眼。
周拾秋擡起手,隻見黑色的皮手套上留有一道濕漉漉的痕迹橫穿過手心。
此刻,周拾秋隻覺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庾林殺人了。
終于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是危代人極有可能遇上的麻煩。
當委托人沖動犯罪的時候,下意識的逃避會自動激活緊急委托任務,危代人就不得不面對委托人造成的糟糕局面。
就比如此刻面對屍體的周拾秋。
現在的情況,怎麼看都是庾林殺了人。而周拾秋的意識此刻正在庾林的身體裡,她能選擇的路隻有兩條:要麼幫庾林逃脫罪責,要麼送庾林入獄。
如果選擇幫庾林善後,她得用異能讓一些關鍵證人遺忘關鍵性目擊證據。
如果選擇送庾林入獄,她相信庾林一定會将她鎖死在這具身體裡,從此與鐵窗相伴的将是她。
突然回想起意識傳送前的一幕,她分明記得手環上有白光閃動,并且是她主動選擇了“接受”。
這就意味着,根本不是驚恐下的逃避自動激活了緊急委托,庾林是在十分鎮定的情況下,通過手環向她發起了委托。
“不是吧……庾木木還敢殺人了?”周拾秋下意識地咬着手指甲,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低沉聲音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