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拾秋陷入胡思亂想時,齊绮話鋒一轉道:“我覺得你對小林很不一樣,如果不考慮兩區身份差異,你沒想過與他交往試試嗎?”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周拾秋心頭一緊,開着玩笑将齊绮往床下推,嘴上說着無關痛癢的話:“要試你試,庾木木表明心意前,我才被他姐警告了,你讓我往火坑裡跳啊?”
齊绮輕聲笑了笑,說:“我們家十秋什麼時候變成怕事的人了?對理想者你就沒手軟的時候,我才不信你會顧慮這些呢!”
被齊绮說中了,周拾秋從沒思考過,如果一段感情不被認可,不被祝福,是否該選擇退出。這種煩惱隻存在于普通人之間,而她,一個能控制意識的進化者,哪裡存在難度?
“呵呵,這麼懂我幹嘛,裝裝傻,讓我随便搪塞過去不好嗎?”周拾秋抱怨。
齊绮卻轉身摸了摸周拾秋的腦袋,歎道:“如果你沒那麼在意小林,我也覺得不接受挺好,畢竟,跟理想者在一起,麻煩肯定很多,特别是小林還生在那樣的家庭裡。”
周拾秋笑道:“我本來就不在意好吧?還有,你别總小林小林的叫,人家比你小嗎?”
“哈哈哈,我這麼叫,你吃醋了?是吃我的醋,還是小林的?”齊绮揶揄。
“哎,你這張嘴真是……說不過你,我要睡了!”
周拾秋索性背過身去,假意睡覺,不想再跟齊绮讨論這個話題。
齊绮卻對着她的背影自言自語:
“要是真不在意,又怎麼可能帶着我連夜逃跑呢?”
“如果真在意,不計後果地答應,我也是支持的。”
“知道你是進化者也不在意的人,确實很難得……”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都肯定有你自己的考慮,我無條件支持你!”
聽着身後喋喋不休的說話聲,周拾秋哪裡還敢繼續裝睡,重重歎了口氣,轉了回去。
在黑暗中盯着齊绮的臉,就算看不清,也能感受到視線的溫柔,周拾秋心中猶豫了片刻,終是開了口:“我隻是覺得,我對庾木木的感情,與他對我的感情,大概不是同一種。”
“呃……這麼複雜嗎?”齊绮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哎,很複雜,我自己都想不清楚。”
周拾秋想了想,努力想要描述心中的感覺,“就比如面前有一道菜,我很喜歡,甚至如果以後吃不到了,會覺得很可惜。但對于做出這道菜的廚子,你問我喜不喜歡,我覺得兩者毫無關系。”
齊绮一愣,忍不住感歎:“哇,這麼抽象的嗎?”
“反正就是這種感覺,你要問我喜不喜歡庾木木,我不知道。但他如果在眼前出現,總讓我産生奇怪的想法,所以我才會在意,才會想避開。”周拾秋嘀咕着。
齊绮問:“所以你打算就這麼躲到他死心為止?”
周拾秋有些迷茫,卻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手段,便道:“嗯,總之他如果聯系你,你别告訴他我在哪裡。”
“噗,你覺得他還能追來嗎?”
“以防外一!”
“真不知道該說你太相信他對你的執着,還是你太在意他了……”
“你最好什麼都别說,趕緊睡!”
“是是是,我閉嘴。”
這天夜裡,周拾秋做夢都夢到第二天早起一打開房門,就發現庾林坐在客廳裡,她分不清自己是高興,還是不悅。
不過第二天真的到來時,周拾秋并沒有像夢中那般見到庾林。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被庾林的表白煩到神經衰弱了,所以才會時刻緊張,擔心庾林又冷不防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一天,周拾秋和齊绮都在面館幫忙,周予夏則趁着寒假找了份兼職。
在面館裡的周拾秋一整日都魂不守舍,時不時便會找齊绮确認,有沒有背地裡跟庾林聯系,并再三強調别出賣她。
齊绮被她問煩了,索性将手機塞進周拾秋手裡。
然而,一整天,齊绮的手機沒有收到過任何來自庾林的電話或消息,而她自己的手機也是一樣。
似乎她的逃離終于讓庾林死心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日。
周拾秋的生活總算回歸了原本的平靜,一如與庾林相見前。沒有債務的壓力,身邊有家人和朋友相伴,在甯靜的地方過上安穩的日子。
生活是回去了,可是心呢?
周拾秋竟莫名有些失落,就像是希望落空了一般,明明走上自己設想的道路,可并沒有讓她感覺開心。
有時候,周拾秋不禁懷疑,這是否就是齊绮所說的“覺得可惜”。
她每日神不守舍的樣子,全都落在父母眼裡。父母不好直接問她,便向齊绮打聽。
齊绮沒法說他們女兒拒絕了一個理想者的表白,幹脆敷衍道:“呵呵,大概是還沒有走出失戀的陰霾,你們懂的,剛跟男友分手,肯定還有些神傷。”
她這麼一說,周拾秋的父母瞬間理解了。
夫妻兩一合計,覺得别讓周拾秋和齊绮來店裡幫忙了,趁着回家的時間,好好休息,到附近遊玩放松,轉換心情。
于是次日,在父母強烈的反對下,周拾秋沒有到店裡幫忙,帶着齊绮去海邊玩了一天。
傍晚時分,周拾秋接到母親電話,讓她帶齊绮回面館吃完飯。
不過等她二人回到面館時,周拾秋終于明白了父母這番安排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