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是齊绮,還是周拾秋,都沉默了。
嘴上雖然說着拒絕的話,可私底下,庾林還是悄悄将一半工資付給了齊绮。
周拾秋覺得庾林對她很奇怪。有時候好像很陌生,有時候又好像很熟;嘴上時常說着嫌棄的話,可一次都沒将她從店裡趕出去。
她成了庾林店裡的編外人員,因為時常出現,連庾林的客人都跟她混熟了。
不知何時起,周拾秋和齊绮成了庾林的飯搭子,一到飯點,就自覺帶着碗筷來找庾林。
庾林對此從不拒絕。
一次等待開飯的間隙,周拾秋逛進了庾林的房間,在置物架上看到了早被她遺忘的陶瓷杯,而杯子旁的盒子裡,還放着一對戒指。
她驚喜于兩人制作的陶瓷杯最終到了庾林手上,可同時,那兩隻一看就是一對的戒指也令她緊張。
在她與庾林徹底失去聯系的時間裡,庾林是否有了新的追求對象?她不得不多想。
吃飯時,她便将話題引到了對戒和陶瓷杯上。
她旁敲側擊,詢問庾林房中怎麼有一對戒指,是準備送人,還是别人送的禮物。
庾林的回答讓她莫名安心。
“呵,大概是被無良廣告騙了。”
“哦哦,原來是被騙了啊,那就好,那就好。”周拾秋的欣喜溢于言表,語無倫次地接着話。
齊绮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看似無語地吐槽:“庾先生是被騙了,不是中獎,好什麼好啊,傻不傻……”
“哈哈哈……我是說,總能用得上嘛,挺好的。”周拾秋找補,并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看你房間裡的杯子挺特别啊,自己做的?”
對于這個問題,庾林還未開口,齊绮就幫他回答了,“還真不是,那是我店裡發現的,大概是前室友不要的東西,庾先生就花錢買了去,說如果以後室友回來,可以找他買回來。”
“哦,庾先生很喜歡嗎?還肯花錢買。”
周拾秋心情有點複雜,一邊慶幸庾林冥冥之中選中了與她有關的東西,一邊又感慨庾林對這些東西不再有一絲記憶。
庾林頭都沒擡,随口回答:“屋子裡少了點裝飾品,所以就買了。”
“裝飾品啊……那多浪費,要不你送我個水杯吧?”周拾秋厚着臉皮乞讨。
庾林聞言擡起頭,挑着一邊眉,發出一聲冷笑,“給我一個送你的理由。”
周拾秋正襟危坐,一副上課被老師抽問想要努力表現的姿态,舉起一隻手,一本正經回答:“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好缺一個杯子喝水!”
庾林笑而不語,一雙眼睛偷偷觀察着周拾秋。
對于這個一聽就很假的理由,齊绮甚至覺得沒有拆穿的必要,忍着笑,安慰:“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杯子,要不我把錢退給庾先生,拿回兩個杯子,你想用哪個用哪個?”
周拾秋面露難色。
那杯子本就是交換才有意義,把兩個都拿回來,周拾秋隻覺心梗。
想想還不如留給庾林,周拾秋趕緊故作淡定地拒絕:“不要了,不要了,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
不敢再多說什麼,周拾秋老實埋頭吃飯,一頓飯吃得匆忙。
不過當她跟齊绮下樓回花店時,原本去廚房洗碗的庾林叫住了她。
庾林轉身進了房間,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隻陶瓷杯,什麼也沒說,便将杯子塞進了周拾秋手裡,然後又轉回廚房繼續洗碗。
周拾秋茫然跟到廚房門口,望着不發一言的背影,輕聲詢問:“你就這麼給我了?”
“嗯,怕你以後喝水少了,也怪到我頭上。”
庾林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聽上去帶着幾分調侃。
周拾秋低着頭,小心把玩着那隻石榴一樣的杯子,表情愈發嚴肅起來,心中疑惑甚多。
大概是聽着背後沒了說話聲,又沒聽見離開的腳步聲,庾林關掉水龍頭,好奇地轉過身,卻發現周拾秋正用猜忌的眼神盯着他。
“有事?”庾林問。
周拾秋眯起眼睛,咬着唇,思考良久,終于一本正經地開了口:“庾先生,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庾林被氣笑了,用毛巾擦了擦手,順勢就伸出手,朝周拾秋走來,嘴上不客氣地說道:“不想要就還回來。”
“沒說不要!”
周拾秋急忙将陶瓷杯護在懷裡,匆匆逃出庾林的攻擊範圍,一直逃到樓梯口,才回頭補了一句,“你可别誰找你要東西,你都給。”
“嗯?你到底想說什麼?”
庾林一隻手抵在門框上,饒有興緻地盯着周拾秋,想聽她又準備發表什麼高見。
周拾秋也不負厚望,一邊做好逃跑準備,一邊鼓起勇氣說道:“我的意思是,别做海王!”
庾林一往外邁步,周拾秋就一溜煙沖下了樓,根本不給庾林找她算賬的機會。
一路小跑回到花店,周拾秋心滿意足地看着懷裡的戰利品,露出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就是不知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向庾林讨要戒指。
“要用搶嗎?看庾木木挺好欺負的樣子……”
心中盤算着缺德事,周拾秋露出一臉狡黠的笑。
就算過去的東西能一件一件拿回來,可過去的人呢?
欣喜後,是一種空虛,仿佛迷失了方向,漫無目的地飄着,尋不到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