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腳步,一臉的擔憂和愧疚,想勸我又不敢,看上去更加可憐。
我硬下心腸不朝他看,隻一門心思往門外走,走到門口才聽到我爸虛弱的聲音:“明天早飯你吃...”
我把門用力一砰,後面幾個字沒聽見———我也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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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奔到房子外面,繞着小區走了好幾圈。
天已經完全黑了,除了偶爾經過的路人就隻剩下我一人。好像茫茫天地間,就沒有我可以尋求安慰的地方,也沒有我可以傾訴痛苦的對象。
我有的隻有我自己,隻有孤獨。
我拿出手機,來來回回地翻通訊錄。翻到最後,我還是打給了初初。
當初初軟綿綿的“喂”從手機裡傳出來,我有一種鼻子酸酸的感覺。我強忍住翻湧的情緒,對她說:“初初,你睡了嗎?”
“還沒有,”她聲音聽上去和她的人一樣呆萌:“你在哪裡?”
“初初,我想到你房裡坐一會。”
初初愣了一下,然後說:“你過來吧。”
我挂斷電話就朝初初的賓館走去。走到她房間門口,她已經開着門在等我。
初初穿一件毛絨絨的黃色睡衣,光着腳穿着賓館的白拖鞋,頭發看起來很蓬松,好像剛剛洗過頭。
我走到她房間裡,直接坐在她的床上。初初走過來,安安靜靜地坐在我旁邊。
我心裡又一次被她的體貼感動。初初沒有像别的女孩那樣追着刨根問底,或者說很多不着邊際的話安慰我,隻是安靜地陪着我。
此時此刻,這份安靜的陪伴對我來說是多麼珍貴,隻有我自己心裡清楚。
我們悶聲不響地坐了幾分鐘。我整理好情緒,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初初。
初初聽完後沒有說話,而是蓋住我的手背,用她熱熱的小手給我傳遞溫度。
我心裡感動,又覺得傷心,也反過來握她的手。我們的十指交纏一會,她輕聲對我說:“張羽,其實我還有點羨慕你。我連我媽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戳了一刀,悲痛中還有一種深深的自責。
我一心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卻忘了我的痛苦在初初面前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她才是那個有資格哭,有資格發洩的人,但是她從來沒有向我索要太多的情感安慰,反而在我崩潰時默默給我提供了肩膀!
我心裡湧動着從未有過的感動。在這小小的房間裡,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女孩,我平生第一次在心裡聚起無邊的勇氣和責任感。
我的腦子裡來來回回都是一個聲音:我要保護這個世界上和我同病相憐的女孩,這個總是站在我身後的女孩,這個永遠笨拙不求回報的女孩!
“初初!”我忍着湧動的淚花,摟住她的雙臂說:“我們結婚吧。你嫁給我,我會好好待你,永遠不讓你受委屈。你嫁給我好嗎?好嗎?”
初初呆呆地看着我,顯然被我突如其來的求婚搞得有點蒙圈。
我心裡火燒火燎,根本容不得她的猶豫。熱情一上腦,我直接撲到她身上,不管不顧地親她的嘴唇,一邊親一邊攥住她的手放在我心口。
她被我親得身體僵硬,像小動物一樣嗚嗚叫。我知道她有點害怕,但現在不是紳士的時候,她越抗拒我就親得越兇,不斷咬她的舌尖和嘴唇,勢要把初初親到屈服!
果然,親着親着她身子軟下來了,在我懷裡縮成一團。
火候一到,我放開初初,看着她的眼睛又說一遍:“初初,我愛你,嫁給我好嗎?嫁給我好嗎?好嗎?”
最後一遍我沒說完,初初便擡起了頭。她的嘴唇被我親得紅潤潤的,兩頰也各有一抹紅暈,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好像剛被欺負過,那樣子實在惹人憐愛。
我又催了初初幾次。她猶豫片刻,然後半低下頭,用有點害羞的聲音說:“我要先問一下我舅舅。”
“好,”我說:“明天我們一起去見他。”
初初愣愣地看我,看着看着突然蹭過來親我一口,把我也親懵了。我說:“怎麼啦?”
她咯咯笑:“你剛才親我的,還給你。”
我越看她越可愛,捏她鼻子威脅說:“等你做了我老婆,一輩子都還不清。”
初初又“撲哧”一聲,整個頭埋進被子裡。
我從外面抱住她。看着臂彎裡輕盈的一團,我慶幸自己終于摸到了幸福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