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算謝逢川雙手沒被綁,瞧他那一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模樣,也不可能幫他穿衣服。
想到這,元祈擡眸,看向遠處端坐在青石上的謝逢川。
一襲清雅白袍,脊背挺直,寬肩窄腰,正拿着一本靛青色書籍看。
寬大的白色袖袍自然垂落,山洞外的一縷陽光灑在他身上,愈發顯得他側臉優越,下颌線流暢而又鋒利,濃密的睫毛打在眼睑下,一副端莊而又嚴謹的玉蘭公子形象。
元祈托腮,靜靜的欣賞了會。
诶?他暈倒了後沒給謝逢川解綁,那謝逢川是怎麼解綁,還拿着一本書看的?
…
秘境内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又過去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元祈卻過得并不舒适。
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謝逢川的天賦異禀一夜之間突然成長了不少,弄得元祁十分難受。
雖然謝逢川依然跟個木頭人一樣,從來不動,可就算元祁找遍了角度,試圖尋找最輕的發力點,可依然動一下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元祁很郁悶,郁悶到就算每次雙修完都能收獲一大堆修為,都無法撫平他屁股上的痛。
以往雙修他總是跑得最積極,現在倒總喜歡拖延,一定要在毒發到抓心撓肝的程度才會去找謝逢川。
當然,雙修不順也就算了,最不順的還是幽冥靈燈。
元祁半月前封印過一次幽冥靈燈,平靜了幾日,可沒過幾日,幽冥靈燈又總會突然散發着幽光,像感知到誰的召喚似的,迫不及待的想沖出芥子袋。
擔心謝逢川發現,元祁最近總得隔一段時日就去另一處山洞重新封印幽冥靈燈。
但總是頻繁獨自離開,也會引得謝逢川懷疑,所以每次封印幽冥靈燈,元祁都帶上了錦毛鼠。
這日,幽冥靈燈一大早就躁動不已,元祁拉着錦毛鼠急匆匆的出了山洞,給錦毛鼠布置了一大堆采摘任務,就假裝困倦偷懶找地方封印幽冥靈燈去了。
雖然在元祁心裡,錦毛鼠隻是一隻開了靈智沒多久的傻小鼠。
但元祁對幽冥靈燈這事十分警惕,畢竟這關系到他的生命。
所以他在錦毛鼠四周下了幻境不說,還在山洞周遭布下了天羅地網的禁制。
……
另一邊,錦毛鼠背着小竹筐,爬到樹枝上摘了兩個野果,又抱着樹幹滑落下來。
竹筐被放在一邊,裡面已經滿滿當當的裝滿了小魚和野果。
錦毛鼠四隻小短腿攤開,癱在柔軟的草地上曬太陽,享受着這惬意的偷懶時光。
但小臉上的愁容卻依舊散不去,它舔了舔肉墊上雪白發亮的皮毛,在元祈慘無人道的虐待下,它感覺自己都消瘦了不少。
但最近它明明總是一找到機會就跟司命大人告狀,控訴元祁的種種惡劣行為。
怎麼司命大人還是沒有收它為靈寵呢?
小錦毛鼠歎了口氣,都怪司命大人太善良了,所以才舍不得把它從元祈身邊搶走吧。
一定要找到元祈緻命的惡劣行為才行。
此時,一片花瓣晃晃悠悠落了下來,蓋在錦毛鼠黑色的小鼻子上。
癢癢的。
錦毛鼠小眼睛變紅,鼻子皺了皺,“啊啾”!一聲,打了個驚天動地的響亮噴嚏。
錦毛鼠害羞的搓了搓鼻子,卻發現它這噴嚏竟然打得周邊空氣都蕩漾了起來,跟水波一樣。
錦毛鼠耐不住好奇,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戳了戳,但一股直達天靈蓋的雷擊感把它電得渾身毛發都炸了起來。
錦毛鼠痛得眼淚立即流了下來,可那雷電的卻順着它的淚水蔓延到了全身,四周的水波變形扭曲,全部化作雷電朝它劈了過來。
天氣晴朗的草地上,突現一圈藍紫相間的電閃雷鳴,而那中央有一坨被電到黑乎乎顫抖個不停的不明物。
隻聽到從裡面傳來凄慘的叫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元祈打了個噴嚏,怎麼有種不詳的預感。
但應該沒事的,謝逢川無法移動,錦毛鼠那點修為,還能抵抗得下他設下的雷電幻境嗎?
元祈擡手捏訣,空中的幽冥靈燈正散發着幽藍色的光芒,詭谲而又華麗。
封印已經到了尾聲,希望這次能撐久一點。
他收手,正要收回空中的幽冥靈燈,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叫聲直擊他的耳膜。
山洞外有個被燒焦的不明物從天而降,“哐當”一聲砸在幽冥靈燈上,掉在了他的面前。
元祈腳步一頓,探身看了一眼。
竟然是錦毛鼠?!
錦毛鼠此時睜開雙眼,虛弱的擡起爪子,幽冥靈燈還被它壓在身下,“嗚嗚嗚,主人…救我…”
因為結契了的緣故,靈寵陷入生命垂危的境地時,會自動跟随主人。
元祈眼前一黑,它這小靈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設下的雷電隻是用來小小的擋一下它,它怎麼能把自己玩到這幅半死不活的模樣?
元祈眉眼抽搐,手心卻散發出柔軟的靈息,貼在了錦毛鼠被燒焦的肚皮上。
錦毛鼠被燒焦的毛發再次變得蓬松,恢複成了冰雪可愛的小團子。
身上那痛苦的灼燒感也消失了,它看元祈也有些順眼,害羞的叫了一聲,“主人…”
可它主人眉頭緊皺,十分不耐的扯着它的耳朵,“起來。”
錦毛鼠剛起的一點溫情,被元祈這不帶任何情面的一扯,扯得煙消雲散。
它扭動了下僵硬的小屁股,慢吞吞的爬起來,卻發覺有個硬物咯着它。
它垂下腦袋一看,隻見它壓在一盞古樸華麗的靈燈上。
元祈蹲下看它,理直氣壯道:“你壓着我的法寶了。”
錦毛鼠動了動鼻子,卻在靈燈上面聞到了司命大人的氣息。
聯想到元祈最近鬼鬼祟祟的行為,還有它在芥子袋裡看到閃閃發光的燈。
元祈在瞞什麼?
錦毛鼠尾巴一團,把幽冥靈燈扯到自己身下,用圓滾滾的身子團成一團,瞪着元祈道:“我要去告訴司命大人!你偷了他的靈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