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陳餘跟蔣辂年在那片人工湖泊前的長椅上一起待了兩個多小時。收到他們短消息的時候,路好跟張妮妮差點兒就在入口處等成活化石了。
“你們總算來了。”見陳餘跟蔣辂年終于沖自己走過來了,路好騰地一下就從石頭上蹿了起來,但很快,他就又因為長時間沒吃飯而導緻的低血糖又重新蹲了下去。
“你們再不來我馬上就要報警了。”路好蹲在地上,一手扶着自己的腦袋,一手顫顫巍巍地指着陳餘還有蔣辂年說。
見他這模樣,看上去竟然比自己還要慘。陳餘心裡那股委屈勁兒立馬就煙消雲散了。他破天荒地走過去将路好從地上攙了起來,然後将他交給了一旁的張妮妮。從始至終,陳餘臉上似乎都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你……不生我氣吧?”站起來之後,路好還不忘對着陳餘試探道。
陳餘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太明白路好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說。“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陳餘反問道。
聽他這麼說,路好臉上露出了一個非常疑惑的表情。他轉頭與張妮妮對視了一眼。随後立馬一臉認真地對着陳餘說:“就當時我跟妮妮,我們倆不是出去找廁所去了嘛,然後就把你自己一個人放那兒了,再然後,你就走丢了。”
路好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那幾個字,陳餘就差把耳朵探到他嘴邊去聽了。看得出來,他确實對當時将陳餘一個人留下的舉動感到非常抱歉。但仔細想想,在這件事上,似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有問題。
站在陳餘的角度,他覺得自己當時不應該那麼冒險,一個人選擇去走那條跟路好他們相反的路。相反,站在蔣辂年的角度,他卻又覺得是他從一開始就壓根兒不應該帶陳餘他們到這兒來,如果他們沒來,那麼後面的事自然而然也就不會發生了。
至于路好跟張妮妮,大概就像他們所說的那樣,他們後悔當時不應該将陳餘一個人留在長椅上。如果他們當時能跟陳餘哪怕多說一句話,那麼他們三個都很有可能會一起出發去找廁所。
說到底,他們這次其實就是吃了互相不熟悉的虧。
在陳餘眼裡,路好跟張妮妮就隻是兩個跟自己妹妹一般大的小朋友而已。陳餘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去了解他們。所以每次見面的時候才總會表現出一副極其高冷的模樣。也正因為這樣,路好跟張妮妮才總是不太敢跟陳餘說話。
想到這兒,陳餘臉上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無奈。
說實在的,他其實并不讨厭或者抵觸跟路好還有張妮妮接觸。他隻是……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去跟他們接觸而已。
在交朋友以及談戀愛這些問題上,陳餘簡直一竅不通。就像他不理解蔣辂年到底為什麼要親自己一樣。
……
晚上九點,經曆過種種波折之後,四人終于又一次坐在了距離陳餘家不遠的小飯館内。餓了一整天,蔣辂年幾乎将菜單上能點的菜全都點了一遍。當然,為了照顧陳餘的情緒。末了,他還特地為陳餘點了幾瓶高價啤酒。
“算你有良心。”陳餘笑着對蔣辂年說。
蔣辂年看了他一眼,随即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暗暗決定明天就把陳夏轉給他的那些錢給退回去。很顯然,在監督陳餘喝酒這件事上,他并不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來,餘哥,我敬你一杯,就當是給你賠禮道歉了。”酒過三巡之後,路好終于還是趁着醉意沖陳餘舉起了酒杯。
從蔣辂年将陳餘找回來的那一刻起,路好其實就已經想向陳餘正式道歉了,但苦于陳餘一直都表現的非常冷靜跟無所謂,所以路好才一直沒能找到合适的機會。
局促的小飯館内,路好站在桌旁,頂着兩個紅撲撲的臉蛋一臉鄭重地盯着陳餘的臉,搞得陳餘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分尴尬。
見狀,蔣辂年立馬跟着路好站了起來,但他才剛張開嘴,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就隻見陳餘突然也站了起來,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一瓶全新的還未開封的啤酒便已經被陳餘一把塞進了路好空着的那隻手裡。
“用杯子多沒意思,要喝就用這個喝。”陳餘故意道。
路好愣了一下,随即二話沒說立馬就将手中的杯子咚的一聲放在了桌上。見他似乎有些上頭了,張妮妮趕忙伸手拉了拉路好的袖子。但顯然,路好想向陳餘道歉的心沒人能夠攔得住。
見他似乎真的準備将手裡的東西一飲而盡,陳餘趕忙伸手攔住了他。“行了,我不是說我沒生氣了嘛。但你要是實在想想我賠禮道歉的話,我有一個請求,要是我說出來你立馬就能幫我辦到的話,你就當我們之間扯平了。”陳餘說。
聽他這麼說,衆人全都不約而同地以為陳餘會趁機提出什麼非常難為人的事。尤其是路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答應陳餘。但為了讓陳餘原諒今天白天的事,路好猶豫了片刻後還是咬牙答應了。
“你說吧,你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還是地上的人參?”路好有些醉了,開始胡言亂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