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餘望着蔣辂年,就好像是在看一個他從來不認識的人一樣。
良久之後,他才悶聲問:“那你能像蔣憶喜歡我哥一樣喜歡我嗎?”
陳餘的說話聲非常小,小到蔣辂年幾乎就要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了。寂靜的房間裡,二人四目相對。蔣辂年望着陳餘的眼睛鄭重向他保證道:“我保證。陳餘,我保證會像蔣憶喜歡蔣問遲那樣喜歡你,但同時我也想讓你知道,我們不是他們,我不會讓你像蔣問遲那樣辛苦。”
蔣辂年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認真,陳餘望着他,不知道為什麼,透過蔣辂年的臉,他好似真的又一次看到了蔣問遲當年的模樣。
也是這樣一個秋天,陳餘跟蔣問遲一起坐在他家院子裡的那棵樹下。蔣問遲告訴陳餘,等他以後賺到錢了,一定會給院子搭一個大大的透明玻璃頂,因為那樣的話,他就能一年四季都坐在樹下看書了。
想到這兒,陳餘嘴角終于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他沖蔣辂年伸出手,示意蔣辂年往他那邊靠。
蔣辂年頓了頓,随即便将腦袋朝着陳餘那邊靠了過去。下一秒,陳餘那略微有些冰涼的吻便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蔣辂年嘴唇上。
“如果你真的想像蔣憶愛蔣問遲那樣愛我,那麼首先,你得知道到底怎麼做才能讓我開心。”陳餘側過臉,在蔣辂年耳邊輕聲說。
蔣辂年神色一滞,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似乎全都在往頭上湧。
“你……”蔣辂年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着,大約一分鐘之後,他才終于讷讷地對着陳餘問:“所以現在……你想讓我做什麼?”
陳餘沒說話,一雙眼睛靜靜地望着蔣辂年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四目相對的時候,蔣辂年總感覺陳餘的眼睛裡仿佛有一把無形的鈎子,鈎着他總忍不住想往那邊靠。
“陳餘,你确定要這樣嗎?”蔣辂年咬着牙問。
但不等陳餘回答,蔣辂年那如狂風暴雨般的吻就已經落在了陳餘嘴唇上。
在此之前,陳餘雖然經常會因為喝醉酒而被酒吧裡的那些人占便宜,但事實上,這麼多年以來,蔣辂年其實是唯一一個在他清醒時候吻過他的人。
想到這兒,陳餘内心不禁湧上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興奮。他伸出手,任由着自己冰涼的手指一點一點地攀上了蔣辂年的脖子。
“蔣辂年,别心疼我。”一吻過後,陳餘喘着粗氣對蔣辂年說。
蔣辂年什麼都沒說,就隻是伸手揉亂了陳餘的頭發。
自打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這一幕,蔣辂年其實早就已經在心裡預想過無數次了。對蔣辂年來說,陳餘就像是一塊兒潔白無瑕又透着柔光的暖玉一般。跟他待在一起的每一個晚上,蔣辂年的目光基本都會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瞥。
“陳餘,你知道這些天我忍得到底有多辛苦嗎?”蔣辂年伸手在自己枕頭底下摸了一把,用他那雙飽含情欲的眼盯着陳餘的臉問。
陳餘笑了笑,目光緩緩地落在了蔣辂年放在他胸口處的那個東西上。
“你還有這種東西?看來是預謀已久啊。”陳餘玩笑道。
聽他這麼說,蔣辂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立馬低下腦袋在陳餘胸口處蹭了蹭。
“我問路好借的。”蔣辂年老實道。
他的話,令陳餘忍不住笑出了聲,但很快,那陣笑聲就又被另一種難以言喻的聲音所替代了。
秋風瑟瑟的夜晚,陳餘擁着蔣辂年,無比瘋狂地為自己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結束的人生落下了一個美好的印記。
蔣辂年低頭吻他的那一刻,陳餘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開始有些理解蔣問遲當時的感覺了。
那種感覺,确實是生活在自己或者蔣問遲那種家庭裡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擁有的感覺。
那種感覺,陳餘暫且将它稱之為:愛。
……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陳餘就已經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而醒了過來。夢裡,陳老爺子一直在追着陳餘問,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家去。
陳餘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蔣辂年,腦中不由得又一次回想起了當年陳老爺子知道蔣問遲談戀愛時所說的那些話。
但說到底,蔣問遲畢竟隻是陳老爺子的外甥而已。所以就算老爺子心裡再怎麼不滿意或者不能接受,他最終也隻能忍着。可自己呢?
自己是他親兒子。從小到大他什麼都要管,從吃飯睡覺再到學習甚至交朋友,陳餘生活裡的每一件小事陳老爺子基本都會插手。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竟然和蔣問遲一樣找了個男人談戀愛的話,那他估計會二話不說直接沖過來殺了自己或者蔣辂年吧,陳餘心想。
“哎……”陳餘望着蔣辂年的側臉深深地歎了口氣。
一個人生活了這麼多年,陳餘原本就沒有打算要跟任何人扯上任何關系。但現在……
陳餘掀開被子看了一眼自己還有蔣辂年□□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