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蔣辂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路好沖他擺了擺手,示意蔣辂年什麼都不用跟他說。
“你什麼都不用跟我說,這事兒說到底跟你其實沒什麼關系,況且我剛才跟你說的也不完全是重點,接下來我要跟你說的話,才是重中之重。”路好一臉嚴肅地對着蔣辂年說。
蔣辂年沖他點了點頭,靠在床頭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傾了傾,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比剛才更加凝重了。
見他準備好了,路好立馬就又說:“雖然當時從屋裡擡出來的确實是三個人沒錯,但你昏睡的這兩天裡,我已經四處托人打聽過了,據說他們後來從那間屋子裡檢測出來的DNA遠不止三個人,而是五個人。”
五個人……
蔣辂年神色微變。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那天在場的的确是五個人沒錯,但當時陳餘的姑姑好像并沒有受傷,況且在他們趕到那間屋子裡之前,地上就已經有一灘血漬了。
或許是潛意識裡覺得那攤血漬一定是陳餘留下的,蔣辂年臉上立馬便呈現出了一種極為痛苦的神色。
劇烈的窒息感以及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逼得蔣辂年不得不重新躺回了床上。
見狀,路好趕忙轉身将一旁擺放着的那個保溫杯遞到了蔣辂年手邊。
“喝點兒。”路好悶聲道。
蔣辂年沒說什麼,條件反射般伸手将杯子從路好手中接了過來。但最終他卻并沒有去喝裡面的水。
“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現場還有沒有找到什麼别的線索?陳餘呢?陳餘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冷靜了片刻後,蔣辂年才又對着路好沉沉地問道。
一提起陳餘,路好臉上的表情便也跟着蔣辂年一起沉了下去。
“沒有。”他搖了搖頭。
“餘哥最後到底怎麼樣了現在沒人知道,所以我才會堅持将你帶到我這兒來,好在你傷的是真的不重,而且他們在現場找到了一段關于你的監控錄像,所以就目前來看,你基本沒什麼嫌疑,屬于受害者。”路好說。
聽到“監控錄像”這幾個字的時候,蔣辂年臉上露出了一股極為明顯的不解之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地方好像就隻是一座普通地再普通了的,甚至現在都已經沒人住了的舊院子,到底什麼人會在那種地方安裝攝像頭呢?
蔣辂年的眉頭越皺越深。
攝像頭……
等等。
如果那個地方真的被人安裝了攝像頭的話,那麼陳餘會不會也出現在了那個攝像頭裡?
蔣辂年猛地擡頭看向了路好。
“陳餘他……”
“沒用的,我已經反複确認過很多遍了。”
幾乎是蔣辂年張嘴的同時,路好就已經開口打散了他心裡僅存的那絲希望。
“監控畫面就隻記錄了你跟夏夏姐沖過去之後的,至于之前……什麼都沒有拍到。”路好說。
“有人故意抹掉了那些畫面,但……”
路好有些猶豫。
“但我不知道他究竟為什麼會這麼做。”
“況且那段錄像裡除了你之外的人基本全都是虛影,所以我才會覺得,他這麼做,就好像是在刻意為你洗脫嫌疑一般。”路好說。
路好的話令蔣辂年陷入了沉思。
的确,那天所發生的事,如果沒有直觀的證據能證明自己并不是殺害陳夏以及陳老爺子的兇手的話,那他現在基本就不可能這麼輕松地坐在路好床上。
可對方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蔣辂年努力回想着那天發生過的所有細節。
當時那人看他的眼神的确有些複雜。包括對方當時手裡明明有槍,但最終卻隻是打暈了自己。
還有最後他留給警方的那段監控畫面……
蔣辂年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種種線索交雜在一起,蔣辂年内心深處漸漸湧上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他覺得,那人似乎并不想殺他。
至于陳老爺子……
他跟男人之間似乎是因為蔣問遲的死而結的仇。可這跟陳餘又有什麼關系呢?蔣辂年有些不太能理解。
對于蔣問遲的死,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陳餘更加後悔更加自責了吧……
想到這兒,蔣辂年内心突然就又燃起了一絲對他來說如同救命稻草般的希望。
或許,那人最後會看在蔣問遲的面子上放過陳餘。
但……
蔣辂年腦中再一次浮現出了當時在陳夏手機上所看到的那個畫面。
“關于陳餘,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蔣辂年猛地伸手揪住了路好的衣領,路好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的腦袋就在蔣辂年的注視下緩緩垂了下去。
“我是真的不知道餘哥現在到底在哪兒,但……你受的隻是輕傷,出血量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如果真的要根據現場的出血量來判斷的話,那間屋子裡最起碼應該有三個人有生命危險才對。”
“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夏夏姐跟那個老頭兒之外,那裡還檢測出了餘哥的DNA。”路好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