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效顯著,除非是有金剛不壞之身,沒人願意用肉體凡胎去硬接亂劍。
季修不得不退後避讓鋒芒,原本占據的上風也一并退讓,蕩然無存,陳放乘勝追擊,一躍上前,二人又重新站回了最初的位置。
陳放與季修四目相對,他忽然發現季修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眼眸裡多了自己,他的眼中此刻隻有自己。
這種又被重視的感覺令他熱血上湧,心砰砰直跳,忍不住又勾起了嘴角,為此感到興奮不已。
兩人交戰,隻需将全部注意力放到對方身上,觀察得細緻入微了,對方那莫名其妙的情緒變化自然也能察覺到,似乎在這之後,陳放又是那個平日裡嬉笑打鬧的陳放了。
他甚至還有閑心在這兩相對峙之時開口詢問:“論劍至此,莊主對心法突破有何感悟?”
隻要當事人心态轉變,原本的一決生死也變成了切磋一番,試探至此,季修也沒了興趣,他收劍入鞘,随口道:“别無二緻。”
長久的瓶頸得以突破,自然不可能别無二緻,隻是季修覺得不必和陳放多說。要說最大的影響,那可能就是心境上的突破,他對勝負有執念,輕易不會主動認輸或者單方面停止,這都代表自己的失敗,可是自從瓶頸突破,他忽然覺得這些也代表不了什麼,所以幹脆收了劍,主動放棄。
陳放卻是心中大駭,從來隻有他認輸的份,季莊主從不肯服軟,而此刻淩霄歸鞘,頭一次由季修終止了比試。
他肯定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也匆匆收了劍快步走了過去,言語之中仍舊透露着不可思議:“莊主可是有别的打算,怎麼突然就不打了?”
季修瞥了他一眼,坦然道:“沒什麼,看見你的嘴臉,突然就不想打了。”
自己的嘴臉?陳放稍加思索,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在剛才忽然興緻高漲,隻因為在季修眼中看見了自己。
他将臉湊過去,明知道季修看不慣他的笑容還要笑臉相迎,故意挑釁着:“陳某的嘴臉可是有哪一處長得不符合莊主心意,惹惱了莊主。”
季修抱劍觀望,泰然自若:“每一處。”
這下是連陳放都能察覺到季修的變化了,他比較膚淺,隻是覺得季修沒有以前那麼容易生氣了,看不見季修再怒目而視,或者用眼睛再瞪自己,還是多多少少有些遺憾,陳放歎了口氣。
應當不是自己有什麼特殊癖好,他之後又心想。
論劍戛然而止,季修便抱劍往回走,陳放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似乎因為季修的回答很受委屈:“陳某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天生長相如此,若是礙了莊主的眼,也隻得賠個不是了。”
他似乎永遠不會生氣,面對他人刻薄都是一笑而過,用更诙諧的玩笑化解尴尬,這是他的長處,也是他的生存之道,出身貧寒卻生性樂觀,也算是陳放的一大優點了。
季修看見他那嬉皮笑臉就心煩,覺得人假情假意,哪有人挨了罵受了委屈還樂呵呵的,他應當生氣,應當拔劍讓冒犯之人付出代價。
他忽地笑了,也不知道是氣笑了還是真覺得好笑,季修本就生得俊美,随他那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應當是絕色美人的娘,隻是一直闆着臉不苟言笑,此刻輕笑出聲,即便是見過了大風大浪的陳放也有些愣了。
他那雙眼睛因為含笑越發攝人心魄了,陳放心中直道遭了遭了,原本想讓季修先鐘情,現在是自己要上套了。
美人的兒子也是美人,美人此刻笑靥如花看着自己,吐出的話卻依舊刻薄:“少在我這裡貧嘴。”
原本有些癡了的陳某人立刻如堕雲端,被強行打回了現實,是咯,季修還是這個季修,季莊主從來都是這副樣子,别想着他能說出什麼溫柔的話。
陳放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惜什麼,但是很難克制住那名為犯賤的沖動,于是大膽發言:“莊主好生薄情,用完就丢,負心郎,真寡義。”
今日的弟子們有些詫異,怎麼兩個師父剛停戰又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