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碎碎的很安心
感謝本鄉的草藥知識,獨自航行那幾天我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一切東西——就包括采摘藥草和“手搓黑暗料理”。
說是黑暗料理,其實我就是随便整了點島上的果子草藥之類的搓在一起,然後用事先買好的食品專用拟真紫色果皮把它包了起來,還畫了幾條螺旋紋。
拙劣的僞裝,但足以騙過貪婪的賭徒。
為了保險,我還在裡面加了緻死量的麻痹草,現在看來...效果拔群。
僅僅一口就瞬間失去意識,蒂奇碩大的身軀伴随着沉重的聲音砸在地上,紅色的液體從頸部的裂口溢出,逐漸塗滿地面。
——像是某種不斷蔓延的紅色黏菌。
但這還不夠,比起被捅穿的“薩奇”、比起平行世界的莫比迪克——這還遠遠不夠。
我提起刀刃。
刀光不斷地提起又落下,紅色的菌毯逐漸蔓延上樹皮、灌木、藤蔓……融入黑暗的每一個縫隙。
被我刻意忽視的,“無法殺人”的詛咒姗姗來遲,從抽搐的胃開始發出抗議。
細碎而粘稠的酸液翻湧着填滿食管,試圖讓我停下不斷下劈的刀——但它失敗了。
菌毯繼續蔓延着,于是無法從口腔湧出的液體轉換為另一種形式、模糊了視野,酸澀劃過我的臉頰、融入地面上粘稠的畫卷...沒有留下一絲波紋。
無論是規則、命運、還是“我”,都無法左右我的決定。
暗紅色的寶石順着破碎的腔體滾出容器,又馬上被碾碎,變為菌毯的一部分、将世界變成立體的紅色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覆蓋在臉上的液體冷卻下來,我才停下手。
......
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傑作,我面無表情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髒污——然後發現我的手也不幹淨,反而把眼前糊上了一層“顔料”。
。好吧
放棄了把自己弄幹淨,我随便蹭了幾下,視野清晰後就放下了手。
滿地的狼藉。
說實話,要不是我自己幹的,我都看不出來這是誰。
但也還不夠保險...萬一有人從土壤縫隙的血液中取出DNA,複活了他呢?
于是我吸起一口氣,擡起手結印,準備予這場血紅的祭祀落幕。
印成,火焰從我的唇齒間噴吐而出、撲向“祭品”——先是模糊的血肉與碎塊,然後順着爬上草根、攀上樹木。
查克拉的尾焰打着旋離開嘴角,我呼出最後一口灼熱的吐息。
——白夜在我面前熊熊燃燒。
一切都很順利,但我卻皺起了眉頭。
...感覺有些草率啊,就這樣結束了?
後備方案一個都沒用上,被我引去“找食材”的薩奇非常完美的一直沒有出現,蒂奇就這麼水靈靈地變成了餃子餡。
甚至連火焰都非常聽話地趴伏在地上,專注地吞咽着,絲毫沒有要從林間擡起頭的意思......
按理來說,周圍的可燃物這麼多,它早就應該爬上樹冠高高燃起,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幫助我......是什麼?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我首先想起的是在耳邊頻繁出現的、以為是幻聽的鐘鳴。
......
世界真是越來越玄幻了。但無論如何,現在結果是好的…至于其他的事……
呼出一口氣,讓腦中紛亂的思緒随着呼出的氣體一起融入白夜,我搓了搓發間——摸了一手幹涸的血痂。
...無論如何,先把眼前的計劃走完吧。
我轉過頭。
2.吃餃子嗎、薩奇?
“弗拉德?”
恭候已久的聲音終于出現,我看向來人。
夢中的場景成了真,甚至連參演角色都沒變。
隻不過殺害同伴的劊子手變成了我,倒在地上的人變成了蒂奇,而出現在門口的人變成了薩奇。
風水輪流轉。
“嗨,薩奇。”
我把手上砍得有些開刃了的刀随意地插進地面上隆起的爛肉堆,非常平靜地看向他,
“抱歉啊,我沒在原地等你...讓你找了一會吧,”
黏膩的、被某些組織牽連着的碎塊順着衣褶滑下,落在地上的大灘液體中發出啪叽啪叽的聲音。
似乎是因為我過于平常的表現,百分百信任着家人的薩奇并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是…已經十幾年沒見過你這樣動手了......”
稍微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又有些感慨地看着周圍的一片狼藉,
“是島上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嗎,你沒受傷吧、弗拉德?”
他關切地向我走來。
“‘危險的動物‘?”
我重複了一遍薩奇的形容,看了看地上那坨...或者那灘,總之很明顯不屬于動物的東西——畢竟還有些衣物的碎片……?
......噢、我切得太碎了,現在還在燃燒,确實不太分辨得出來。
“如果你把蒂奇叫做動物的話,那就是吧。”
我這樣定義道,
随後,毫不掩飾地将惡意聚攏成土刺,從薩奇面前穿出,我說道,
“——别再向前了,如果你不希望也變成‘動物’的話。”
腳步被忽然出現的尖刺阻斷,薩奇愣住了,他看看地面、又看看我,似乎沒理解發生了什麼,
“什麼......?”
挪挪腳甩落趴在鞋頂的未知組織,踩了上去碾了碾,
“我還以為你一眼就能認出來呢,好歹也相處了這麼多年。”
我聽到它在鞋底發出黏膩的哀嚎,還夾雜着噗呲一聲漏氣的聲音。
“這是蒂奇、馬歇爾·D·蒂奇。正如你所見,他變成泥了——本來沒準備搞成這樣的,但他非要阻止我離開,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了。”
薩奇站在樹下的陰影中看着我,沒動。
我都有些懷疑是不是畫面的沖擊力太強、導緻他失聰了。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也可以說不是我殺的...其實蒂奇就是這麼陸陸續續出現在我面前的,或許他終于因為喜歡吃櫻桃派遭天譴了?”
我聽到自己惡劣地笑了一聲,
“——開玩笑的,是我殺的。需要我和你描述一下是怎麼剁的嗎?”
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機器,薩奇的眼睛艱難地、緩慢地轉動着,他掃視着腳下、身邊、和頭頂的一切,企圖抓住某些“破綻”。
...這樣他就可以大聲地發出“哈哈!我就知道這是個玩笑,你露餡了弗拉德!”的嘲笑,然後一邊敲我的頭一邊說“不要玩這種惡劣的惡作劇啊!吓了我一跳!”。
——但他失望了。
憤怒不會讓我失去理智,一切都按計劃執行,包括特意沒和血肉一起剁碎的、蒂奇身上的珠寶。
現在它們正無聲地躺在紅色的泥醬裡,在火焰的躍動下反射出星星點點的、血色的光,訴說着已經發生的慘案。
“...開什麼玩笑......”
幹澀的聲音從薩奇的喉嚨中滾動着擠出,這台老舊機器終于嘎吱嘎吱地轉動了起來。
見聞色、兇器、同伴的屍體、兇手的話語,明明所有證據都明晃晃地擺在眼前,指向同一個事實。
不可置信的裂痕爬上面龐,薩奇的手顫抖起來、聲音也裹上激蕩的情緒,變為零碎的質問,
“蒂奇他明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弗拉德?大家不是同伴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