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罵一聲,
還以為是豪華單人間,原來這個房間是合租房,隻是湊巧之前沒有給我安排舍友?多一個人就多了不少不穩定因素,這下計劃得改動了...
這樣想着,門被打開了。
按平時的規律,我這個時間段也差不多該醒了準備抽血注射新藥了,所以我裝作被開門聲吵醒的樣子睜開了眼,看到了我的“新獄友”。
不巧,是個熟人。
裸露的上半身帶着各種擦傷和刀口,鮮血與他脖頸間的紅珠串呼應着連成一片刺眼的紅色,下半身的短褲也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透出幹涸鮮血的痕迹......
“...弗拉德?!原來你在這裡!”
在看到我的一瞬間,新獄友瞪大了眼睛,雖然聲音虛弱但還是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震驚——還帶着點詭異的喜悅,
......
誰能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找了你很久!”
本來繃緊的嘴角忽然揚了起來,帶動着雀斑在他的臉上活了過來。
——我的“前同僚”、船上的“幺弟”,艾斯。
我努力控制着表情,收回了視線。
該死的,怎麼艾斯會被抓到這裡...而且他在高興什麼?就算想殺我現在也動不了手哈,婉拒了老弟。
叫了兩聲,艾斯便被押送他的刀疤臉按下了頭,海樓石鎖鍊在他身上叮當作響,最終固定在了我右側的牆上——大概隔了二十米的位置。
出門前,刀疤臉在門口的牆上按動了幾下,于是同樣是白色的監獄風欄杆從地面升起,将我與艾斯之間的空氣隔開了。
...但也不算完全隔開,畢竟欄杆這種障礙物...要想看的話還是能看到的,而且為什麼連這個也是白色的啊?這位天龍人到底有多喜歡白色?
“弗拉德——這些日子你一直在這裡嗎,你還好嗎?”
從關上的門扉收回視線,我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右側,直線閉上眼睛。
但可惜我的沉默并沒有獲得應有的回報,見我不回複,艾斯不再提問,轉而像一隻麻雀一樣叽叽喳喳地開始單方面輸出。
“我真的很想你,弗拉德,從...那件事開始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了,已經五個月零三天了,我好不容易才從莫比迪克上跑出來,找了好幾天才摸到你在香波地的情報,本來是要去找紅發的、他貌似是最後一個見到你的人,但是路上不小心被伏擊抓過來了——”
戰損成那樣還有力氣吵吵嚷嚷,是嫌自己傷得不夠重嗎?而且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身份——船上那群人就沒一個靠譜的嗎,居然連個人都看不住,讓艾斯一個人跑出來追我?瘋了吧?
撇去那些叽叽喳喳的聲音,我控制住想要皺起的眉頭。
并不是因為嫌吵,而是...艾斯現在的狀态,太像平行世界的“艾斯”了。
被黑胡子俘虜的、海底監獄的、處刑台上的......頂上之戰後報紙上的。
血液在我的體内流動着,記憶和現實被串聯起來,出現血紅色的交集,左手的指腹不耐地摩擦着,試圖将腦中的思緒碾碎。
是單純的意外,還是世界在試圖将命運扭回“原著”?...是在威脅我?
想到鐘鳴傳遞的信息,我深呼吸一口氣,平複内心對于未來命運的胡亂揣測,轉而專注于當下,開口道,
“有時間唠閑嗑,不如閉上嘴,想想接下來你該怎麼辦,艾斯。”
并不擔心我的言語會被監聽到引起重視,我已經改變了最初對于這個地方的定義——它根本不是一個試驗所。
一臉麻木、看起來不怎麼專業的工作人員,比起科研儀器更像是刑具的“儀器”,偶爾聽到的憤怒和哀痛的哭聲,布滿房間的攝像頭、各種的拍照設備...
建造這裡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科研,而是供那位天龍人滿足惡趣味。
就像一個巨大的馬戲團,我們都是其中表演的動物,隻需要一個海樓石鎖鍊就能困住的羸弱動物。
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蠢貨眼裡,海樓石和那些所謂的藥物就足夠掌握我們,讓我們毫無逃脫的可能性——他們會後悔的。
總之,前些天放着我不怎麼管,單純是因為我的劇目人員還沒齊,而現在,多半是差不多該開演了。
我睜開眼,看向開門進來的“工作人員”...或者說“助演”。
讓我看看,你為我們準備的“劇本”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