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依舊保持着打開的狀态,地上的灰塵被來人的腳步卷起抛在空中,在燈下飛舞。
“馬爾福。”沉默了好幾秒後,洛林平靜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馬爾福揚起嘴角,語氣輕蔑:“瞧瞧你現在有多狼狽。”
話音剛落,後背就像是傳來一陣微小的氣流,馬爾福疑惑地往後頭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也隻當那是錯覺。
而隐形衣下的羅恩正抓着哈利的拳頭,驚魂未定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哈利用口型回答道,表情卻依舊難看。
洛林不知道此刻這個狹窄的地方擠了多少人,隻覺得馬爾福這一驚一乍的反應很好笑,也絲毫沒有掩飾地笑出了聲。
“你!”馬爾福氣急敗壞地拍了下身旁的桌子,看洛林沒有反應,又拉出椅子滿眼嫌棄地坐了上去。
椅子離洛林坐着的床邊距離很近,她皺着眉頭,實在不适應和馬爾福這樣面對面,身體已經擺出了往後挪的動作。
“?!”洛林擡頭看向抓着自己手臂的馬爾福,眼神裡也帶上了幾分警告的意味,“你想幹什……”
馬爾福就維持着這個姿勢,飛快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圖書館外的走廊,我發現牆上有一個用魔法刻下的單詞。”
他那雙以往總是充斥着各種愚蠢情緒的灰色眼眸此刻緊緊鎖定着洛林,本就蒼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燭光下莫名多出幾分詭異的氣質。
他問:“日記,那是什麼?”
洛林盯着他看了好幾秒,眼裡的情緒變幻莫測,終于在幾秒之後恢複穩定。
她拽下左手上的手鍊,輕聲念出一句:“Muffliato.”
馬爾福困惑地看着她的動作,而門外的哈利和羅恩卻突然發現周圍的環境變得意外的安靜,門裡的洛林嘴唇仍然在動,但他們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馬爾福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哈利非常不舒服,他這才移開了從進來之後一直死死注視着洛林的目光,看向羅恩:“是什麼消除聲音的咒語嗎?”
“哈利,顯然這種問題問我是沒用的。”羅恩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沒聽說過這個咒語。”
哈利抿着嘴唇,意識到從羅恩這不可能得到答案,又把目光放回了洛林身上。
她的身上沒有魔杖,剛剛施咒的時候,哈利隻看見了她拿出了一條手鍊。
手鍊……
哈利想起來了。
可緊接着是難以忽視的不舒服,洛林說過,那條手鍊裡的魔力是固定的,隻能用來施一兩個咒語。
馬爾福到底和洛林說了什麼,讓她毫不猶豫地使用了那條手鍊裡的魔力?
洛林:“現在沒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了,馬爾福,告訴我所有細節。”
馬爾福這才意識到洛林剛剛施的咒語有什麼用處,可随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困惑。
“你的魔杖已經被拿走了。”
“如你所見。”
“沒有魔杖——是剛剛那條手鍊?”
馬爾福倒是沒有她以為得那麼蠢。
“嗯。”洛林應了一聲,她并沒有告訴他那手鍊現在就隻是一條裝飾品了,而是認真地看着他,“如果你現在轉身出去告訴那個守衛,我就完蛋了。”
這樣的眼神,就好像給了馬爾福一種他很受洛林信任的錯覺,他又發出那種熟悉的,煩人的笑聲:“……多虧你提醒我,我現在就去。”
洛林沒有回應了,她依舊沉浸在剛剛馬爾福講的那句話中。
馬爾福也覺得沒意思:“我無聊的時候閑逛到了圖書館外面那條走廊,結果逛到牆角一個角落突然發現上面有些用魔力留下的痕迹,淩亂、急促,寫的時候那人應該不太正常。”
“我本來沒打算管,但轉念一想,圖書館外,走廊,魔力——說不準就和你有關系呢,到時候又找出你一宗罪,沒準能讓你被判進阿茲卡班。”
洛林:“你去圖書館幹什麼?”
馬爾福:“隻有你能看書?”
洛林:“你在走廊看書?”
馬爾福:“還不是那香水味道太難聞了,不然你以為我會突然跑到那個角落去?”
香水……洛林緩過神來,沒想到那個寇裡·布蘭奇的香水還能派上這個用場。
洛林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
她看得出馬爾福沒有撒謊,他也沒有這個必要,盧修斯·馬爾福把他的這個兒子養得和他一點也不像,壞,但又壞得明顯而淺薄。
一個被溺愛長大的孩子,這是第一次見面馬爾福給洛林留下的印象。
霍格沃茨的這兩年讓這個印象不斷的得到印證。
但她還是對他話語裡暗藏的善意感到無法理解。
“你想幫我。”洛林想不出原因,“為什麼?”
馬爾福清楚自己的舉動明顯得像在滿是清水的坩埚裡加入一大勺苦艾浸液,顔色紮眼,味道也刺鼻。
但其實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會坐在這個破房間裡面,他過了好幾秒憋出一個理由。
“那次在獎杯陳列室,的确是我的問題。”
善解人意得一點不像馬爾福。
洛林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已經給我送過花了。”
雖然一直沒說,但洛林心裡對那個送花的對象十分清楚。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件事,馬爾福就感覺心頭湧起一陣無名火。
他冷笑一聲:“我是送給醫務室的,和你有什麼關系?”
“……你在因為這個生氣?”
馬爾福不耐煩地壓低眉頭,語氣更加刻薄了:“日記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