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械庫此刻算是各衙門最中最熱鬧的地方了,無數存放的武器都要逐一清點,試射,驟然增加的工作量自然會有些人抱怨:
“這麼多的武器逐一清點就算了,還要試射,有這個必要嗎?”
殷懷安剛剛進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他立刻看了過去,沒忍住直接開口:
“當然有必要,光數量對有什麼用,如果将損壞的槍械直接發到兵士的手裡,到了戰場上有一個子彈卡殼那兵的命就沒了。”
那人沒想到殷懷安忽然進來,也有點兒心虛,張口還想着要狡辯兩句,就聽到了院子裡甲胄和問禮的聲音:
“王爺。”
閻妄川的目光落在剛剛話音落下的殷懷安身上:
“殷大人說的好。”
大梁太久沒有真正的戰争,先帝喜好風花雪月,朝中舞文弄墨着衆,攀比奢靡成風,已經少有人再将邊關前線将士的命看在眼裡了。
殷懷安回頭就對上了那雙黑沉沉的眼,這會兒還能好好的出現在這裡,說明今天早上在早朝上沒打敗仗,或許是因為剛到這裡最慘的幾天是和閻妄川一塊兒度過的,他對他有一種類似雛鳥情節的親近,此刻也忘了行禮。
閻妄川也不看重虛禮,擡步上前:
“有什麼困難?”
“人手不夠,火離院一共就四十多人,清點還好說,試射确實人手不夠,而且這些人造兵器是一把好手,但用就不一樣了,武械測試,除了能不能打出子彈,還要看準頭。”
這個道理閻妄川應該懂,讓本來就打不準搶的人試準頭能試出狗屁來。
閻妄川聽完轉頭就吩咐出聲:
“從神機衛掉兩個營房的人過來,将槍械運到演武場,在演武場劃出區域試射,務必三天結束。”
殷懷安微微挑眉,平心而論他倒是挺喜歡閻妄川這樣的領導的,不廢話,不推诿,直接上手解決問題,是個能幹事兒的人,他正要跟着火離院的人準備搬運,就聽到了閻妄川的聲音:
“你和本王進來。”
殷懷安轉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閻妄川點頭。
他跟着人進了這武械庫後院的一個書房,跟在閻妄川身邊的暗青幫兩人關上了門,守在了外面。
見屋子裡沒人别人,殷懷安對閻妄川人前的那一點兒敬畏之心也沒了,瞅了瞅門口見出聲:
“你真的能廢了那個劉首輔嗎?他不是太後的大伯嗎?那就是小皇帝的,的表外祖父?”
閻妄川有些失笑:
“表外祖父是個什麼說法?”
“哎,就是那麼個意思吧,你,不會有事兒吧?”
閻妄川坐在桌案側邊的椅子上擡眼看他:
“你怕本王有事兒嗎?”
殷懷安也沒客氣地坐在了他邊上:
“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個大腿抱,當然不希望你有事兒了,對了,王爺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閻妄川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上面似乎是畫了東西:
“這是南境上奏的奏折中夾的一份洋人用的兵甲圖樣,本王讓人拓了一份,你看看。”
殷懷安結果圖紙,上面是個從身體武裝到頭的兵甲,兵甲的兩隻手臂裝上了射擊用的槍支,這是什麼?古代版鋼鐵俠嗎?
“這是将鐵甲和火器綁在一塊兒了,操縱手臂上槍械射擊的裝置應該就在鐵甲的手上,南境在這種鐵甲上吃虧了嗎?”
閻妄川靠在椅背上,臉色有些難言的疲憊:
“這不是普通的鐵甲,戰報中寫我們的槍械在正常的距離内根本射不穿他們身上的鋼甲,那些洋人穿着這種刀槍不入的東西擡手就可以射擊,南海水軍在他們登陸之後損失慘重,雖然南境戰報或許有水分在,但是這東西他們也絕不敢編造。”
殷懷安盯着圖紙眉心微擰,所以南海打成了這樣确實是有武器懸殊的原因。
“你看看,有沒有辦法可以克制這種鐵甲?”
殷懷安放下手中的圖紙出聲:
“王爺,僅憑這隻有外觀的鋼甲圖我無法判斷對方鐵甲的威力還有他們的射程。”
閻妄川知道這點圖紙的信息量太小了,他剛想出聲,卻被一陣咳嗽打斷,殷懷安這才想起來他身上還有傷,又中了毒,晃了晃一邊的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水了,還是沒給他倒:
“你沒事兒吧?毒解了?”
半天那人止了咳聲,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解了,那群太醫不敢用重藥,治病就喜歡三拖四拖的但求無過,沒事兒,你的腦袋怎麼樣了?”
“外傷沒什麼事兒了,内傷還在。”
内傷還在就是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閻妄川盯着他的傷口看了一會兒:
“喜鵲是我手下負責傳遞消息的,對京城諸事最了解,有事兒可以問她。”
果然,這麼看這個喜鵲确實是閻妄川身邊很得力的人,殷懷安對百事通很滿意,很會給合作夥伴提供情緒價值地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