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不是第一次這樣,卻是第一次,看到确切的人臉。
他無法再欺騙自己對夢中人沒有任何的想法。甚至,隻要閉上眼睛,夢裡的那些畫面,撫摸和輕撞,喘息和低吟又好似在耳邊響起......
脖子上的青筋直跳,他情不自禁高揚起下颌,脊背也瞬間繃直。
那裡又要起來......
沈随唇邊痛苦地溢出一聲輕哼,在手做出動作之前,及時打住快要失控的遐念。
透過窗簾縫隙,可以看見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天線上,幾隻麻雀叽叽喳喳。
少頃,少年渙散的瞳仁慢慢聚焦。他翻身下床,拉開窗簾。外頭天光漸亮。看時間,還是清晨。
沈随扯下衣服,從衣櫃裡快速翻找出衣服換上,打開門的瞬間,心還有些慌亂。
好在屋外沒人。
他飛速鑽進廁所,擠了洗衣液,勤勤懇懇地揉搓,将一切罪惡的痕迹都給銷毀幹淨。
......
洗衣服的動靜畢竟不小,沈随不确定有沒有吵醒對方,繃着下颌又加快了速度。
直到将褲子都抱去陽台曬上,他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才覺察到自己的喉嚨幹到快要冒煙。
跑去廚房連喝了兩杯涼白開,緩和過後,沈随想到昨晚的粥。
他打開電飯煲一瞧,焖在裡頭的粥都沒了,連帶着鍋子也被清洗過,應該是女人半夜起來喝掉的。
意識到這點,他頗有一種角色調換,終于也照顧到對方的滿足感。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麼,打開手機微信。果然有她回複的消息。
是一條語音。
沈随随手點開來,女人惺忪中又略帶笑意的聲音頓時響起:“知道了。謝謝,弟弟?”
耳廓有些發燙。
悄悄的,他又點開放了一遍......
然後,最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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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蘊今天起得比較晚,接近中午才悠然轉醒。她翻出之前買的茶包,泡一杯綠茶喝了消腫。
順便在房子裡溜溜達達,算做晨練。
走到陽台的時候,發現衣架上還在滴水的褲腳,就知道沈随也已經醒了。
洗了被子,姜南蘊扣響沈随的房門,小孩很快開門。
姜南蘊問他:“早飯吃過沒?午飯想吃什麼?”
連續兩個問題,前一個問題隻是一個起勢,沈随于是隻回答了第二個:“我都行。”
“又都行?你還真是......”她有些無言,氣餒片刻,索性說,“那午飯我做?”
沈随很驚奇:“你還會做飯?”
姜南蘊挑挑眼:“湊合吧。應該能吃?”
“......要不我來?”沈随期期艾艾地說。
姜南蘊怔一下,也沒拒絕,而是先問:“你剛剛是在學習?”
她看他看得認真,沈随晃眼間,又想起那個夢......
他眸光一顫,告誡自己不能再想,然後稍微挪開眼:“學了一上午,不急這一會兒。”
“那行。”
因為時間不早,沈随直接打算做早午餐一起吃。
姜南蘊自诩是姐姐,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于是在問過她家主廚想做什麼菜後,幫着洗菜切菜。
沈随不想讓她碰水,姜南蘊沒想到他還懂這些,詫異地端量他一會兒,而後說第二天了,問題不大。
沈随被她瞧得心虛,思考晚點去把浏覽器裡的搜索記錄都給删了。
......
三菜一湯的配置,沈随做得很快。姜南蘊沒想到他真有兩把刷子,菜色賣相絲毫不差一些小餐館裡的。
她很給面子地吃了大半碗,遠超平時飯量。沒想到沈随卻覺得她吃得少,以為自己做得不合她胃口。
姜南蘊的笑不是笑。她淡笑着,道出那一點點心酸:“不然你以為演員那麼好當?”
沈随不解反問:“當演員就是少吃飯?”
“當然不止是這些。”她差點啞然,“演員的四大基本功是'聲台形表',除了外形,其他三項當然也一樣重要。”
沈随“哦”一聲,又扒幾口飯,問:“你喜歡演戲?”
姜南蘊愣了愣:“為什麼這麼問。”
沈随淡淡道:“我以為你不會喜歡。”
“以前确實不喜歡。”難得的,她跟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說起這些。
“現在呢?”
“......或許吧。”
“......”
下午,姜南蘊不打算再睡午覺,又有點發飯暈,幹脆坐去沙發上看電視。
幾個頻道都在播往年春晚,各種歌舞小品齊上陣,聲勢浩大,将氛圍營造的火熱極了。
姜南蘊不知道沈随看沒看過,招手喊他一起來看。
沈随沒拒絕。他确實沒什麼機會看這個。
對于過年,他的印象其實很淡,隻記得陰濕刺骨的冷風和整夜也放不盡的鞭炮。那種感覺,很冷清,又好像很熱鬧。
像在冬天吃冰淇淋,或者夏天吃火鍋。不管怎樣,都總歸是他一個人。
想到這,沈随冷不丁皺了下眉。他忽然側頭問她:“過年......”
姜南蘊有聽見他說話,隻是後面的聲音太輕,她從電視上分出心,也沒聽太清:“過年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