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蘊愣了下，然後腦袋一歪，有些疑惑：“顯得稚氣很好？”
何巧巧說：“上鏡讨喜啊。”
不過，她補充：“就是撐不起大屏幕。”
“那你就長這樣吧，也挺好的。”何巧巧思考須臾，她真切說。
姜南蘊：“......”
她的長相是自己想長啥樣，就能長啥樣的嗎？
在這之後，何巧巧又抓着各種角度給她湊齊了九宮格照片，通通轉發給姜南蘊，要她上傳微博營業。
“曲子有保密協議，不能發。練琴的照片倒是可以。”何巧巧說着，表情變得不認同起來，“你看看你都多久沒營業了，還得我主動提醒你。”
姜南蘊有點耳紅：“我給忘記了......”
時至今日，她對當明星這件事都沒什麼實感。出門不會帶口罩墨鏡，也不會特意穿着打扮，隻是一味地讓自己看起來還算是個人......
“......”
何巧巧扶了扶額，想起一個事：“之前我說給你找的助理已經找到了，再過幾天就能stand by。早前那部綜藝雖說撲得慘烈，好歹也有了一些粉絲，加上你之前拍的那幾部劇，也都陸續上了，現在微博粉絲數都五十多萬了。要是日常不高興打理，就把賬号交給小助理，我會交代她發什麼。”
姜南蘊關注點不在這，因為：“我都有五十萬粉絲了？！”她驚訝得不行。
何巧巧頓了下，随後眼尾都染上了笑意：“應該有很多是公司給買的僵屍粉。”
“......”姜南蘊表情試探，問：“很多，是多少？”
何巧巧：“大概......五十萬吧。”
姜南蘊：“......”
-
練了近一個月的鋼琴，随着最後一串音符落下，邊上的指導老師率先為姜南蘊鼓了鼓掌，玩笑般誇道：“姜老師彈得很好，差不多都可以出師了。”
姜南蘊彎彎眉眼：“謝謝。”
對方接着說：“接下來每天固定來練半小時左右的琴，防止手生。”
她點了點頭：“好。”
正說着，琴房門被扣響。須臾，鑽出了一隻聳動的小腦袋。是姜南蘊的小助理沙沙。
沙沙趴在門框邊邊，小心翼翼地傳話：“姐，導演說讓你去劇本圍讀呢。”
小助理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女孩，剛大學畢業，性格有些内向，工作效率卻不低，是個不錯的姑娘。
姜南蘊對她莞爾一笑：“那走吧。”
沙沙舒一口氣，重重點頭：“嗯！”
......
《昆玉》的定位盡管是網劇，可全體劇組人員的用心程度并不低，與宋白沨同個補習班的演員無一不是提前進組。
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最讓她覺得反差的演員是王崇。
戲外的王崇大大咧咧，是個社交達人，沒幾天就在劇組裡混熟了，還将他們都拉了個群，用于每日打卡練琴視頻。
群裡很熱鬧，就連一貫少言少語的姜南蘊，有時都會被裡頭幾隻逗比激将到冒泡。
隻是在這樣的和諧裡，姜南蘊始終懷揣着一分擔心。
不知道為什麼，飾演江之菱的演員遲遲沒有進組......
姜南蘊能感受的到導演的野心。
懸疑刑偵類電視劇一向是港台那邊的強項，而國内限制大，原創劇本也相對稀少，多以翻拍國外已經成熟的電影為主，始終沒能走出自己的花路。
《昆玉》雖說不是先行者，卻一定是奠定未來影視風向的一塊基石。
會議上，所有人都被導演這一番雄心壯志的宣言所感染，蔓延出一股足以振奮人心的凝聚力。
可也正是如此，圍讀會直至最後也沒見到江之菱才更顯怪異。
感受到這份茫然疑惑，散會之前，導演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沒多說别的，隻說江之菱不日就會進組。
不再自己瞎想，回到房間後，姜南蘊給何巧巧打了個電話。這才知道，原來江之菱早就定下來了，時間比宋白沨都還要早。
可就在進組之前，那位演員被傳出在時尚晚宴上得罪了某資方大佬，被公司賣好給雪藏了。
姜南蘊問那位演員是誰。
何巧巧沉默一會兒，說：“是溫千穎。”
原定的江之菱居然是溫千穎。
可她居然被雪藏了？！！！
乍聽這事，姜南蘊怔愣了許久。
“......”
事情還沒有爆出來，挂斷電話之後，姜南蘊微博搜索關鍵詞，跳出零星幾個難辨真假的營銷号爆料，還都自稱自己得到的是小道消息，保真。
有的說，某溫姓小花得罪的人是滬圈某房地産大鳄的太子，公司是保不住的。
也有的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得罪，而是這位大佬對新晉小花有一種執念，就享受這種被粉絲們趨之若鹜的清純玉女，其實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承歡在自己身下的興奮感。
這樣過份直白下流的話，聽得姜南蘊直皺眉頭。
視頻裡的爆料者頭套面具，帶了變聲器，也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可姜南蘊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心。
評論區裡，有頂着溫千穎粉絲名字的人在維權，試圖讓這位爆料者删視頻道歉。
對方卻不以為意，狂傲回複：自身都難保了，你看看你家姐姐還能不能來告我？
再往下滑，還有不少似是而非的爆料。姜南蘊沒再翻下去，轉而摸進了溫千穎的粉絲超話。
裡頭還一派祥和。
數據組專心做着數據，簽到組雷打不動的簽到着。
偶有幾條圈出那條營銷号博文的帖子底下，也都被其他粉絲紛紛安慰辟謠，隻說對方是跳梁小醜，不必理會，絲毫沒有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
姜南蘊摁滅手機，無心再看下去。
即使她是十分不喜歡溫千穎，也不想看見這種事情發生，更是做不到幸災樂禍。
她開始考慮自己還欠公司多少錢，要賺多久才能全部還上。
......
《昆玉》的開機儀式上，姜南蘊見到了江之菱。是去年的金雞影後得主——劉萱霓。真正能做到人帶劇紅的一位演員。
她想，難怪導演不急。劉萱霓換溫千穎，自然是值的。
接下的來兩個月裡，姜南蘊摒除一切幹擾，讓自己進入到宋白沨的世界裡去。
劉萱霓的戲是真好。那場宋白沨用鋼琴弦勒王崇的戲，姜南蘊NG了二十幾次，怎麼也進不去狀态。
她因為太知道戲外的王崇是什麼樣的，更加沒法對戲内的王崇産生厭惡、憤恨、乃至恐懼的心理。
言不對心，監視器裡，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假得厲害。
又一次NG。
導演又把她叫過去，給她重新講了不知道講過第幾遍的戲。
沙沙拿着保溫杯，憂心忡忡地站在她旁邊，柔聲問她要不要喝口水緩一緩。
看着王崇被自己勒出印記的脖子，她歉意難掩，心不在焉了搖了搖頭，想說給自己十分鐘，再找一找狀态。
王崇補好妝，故作輕快地跑來安慰她，表示自己五大三粗的，被勒幾下不礙事。
他佯作讨饒，雙手抱拳作了個揖，自帶東北人的诙諧感，說：“姐姐你就行行好，給我的痛快吧！”
劉萱霓也拍拍她的肩，給她傳授了一些前輩經驗：“第一次拍這種下‘狠手’的戲确實會比較有心理壓力，NG幾次沒關系，克服過去就好了。”
姜南蘊擡頭看向她，隻見劉萱霓在頃刻之間，神色發生了變換。
姜南蘊知道，那是江之菱。
兩個女孩在視線相觸的那半秒，江之菱的眼眶驟然紅起。她說：“白沨，救我......救救我......”
姜南蘊驚愕在原地。
江之菱驚懼極了，瞳孔不斷縮緊，害怕幾乎失聲。
許久，她像從喉嚨裡擠出來：“救、我......”
宋白沨攥緊了口袋裡那截斷掉的琴弦。那是她原本想要帶回家，用小鈴铛串成手鍊，在江之菱生日時送給對方的禮物。
此時此刻，它似乎有了其他的作用......
江之菱那雙好看的眸子已然開始渙散，可她仍在試圖喚醒宋白沨的神志：“白——沨......”
宋白沨猛然驚醒。
劉萱霓見狀，示意導演趕緊準備開拍！
這一次，姜南蘊發揮良好，隻是看見江之菱的眼睛，就驟入了戲。
......
一直到導演喊了“咔”，姜南蘊還遲遲出不了戲。
這場幾乎是全劇高潮，也是最難的一場戲終于翻篇。唯獨姜南蘊的情緒還沒有翻篇，哭到昏天暗地，眼淚擦也擦不完。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又腫又大。
接不了下一場戲了，導演良心發現換了另一場戲，還給她放了一晚上的假，讓她回酒店好好休息一下。
沙沙給她買了晚餐，陪着吃完後就收拾掉桌子，沒再多待。
晚上，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姜南蘊又得知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沈随父親的官司不會再有後續了。
對方公司的資金鍊斷裂，已經宣告了破産。手裡的幾個施工項目都被政府接管，老闆一夕之間變成老賴，直接跑路了。
也就是說，這事兒找不到負責人了。
姜南蘊一顆心猛墜下來，趕緊問趙律有沒有把這事告訴沈随。
趙律如實回答：說了。
姜南蘊問：那他有什麼反應？
趙律說：他沒回。
姜南蘊切出和趙律的聊天框，沈随的頭像安安靜靜的躺在列表裡。
他沒來找她，肯定難過死了吧。
姜南蘊無端端想起那天，沈随紅着眼眶說他想為父親讨個公道的可憐模樣。
好不容易止住的悲傷情緒再度襲來。
既為江之菱，也為沈随。
一個沒忍住，她鼻頭一酸，又哭了起來。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