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縣令?你怎地……”
沒等王大娘說完,葉雲昭一把拉着她往山下跑,氣喘籲籲道:“走!快走!”
二人一路狂奔,到了西鄉林立的房屋院落附近才停了腳步。
葉雲昭喘着粗氣:“我……我不知……野豬死沒……死,需得尋……尋幾個獵戶……去……去瞧瞧……”
王大娘驚詫道:“野豬……死了?葉……葉縣令,是你殺的?”
葉雲昭擺了擺手,眼下她已力竭,實在說不清過程,隻道:“先,先找獵戶。”
王大娘這才反應過來,不知想起了什麼,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啊呀!獵戶十幾日前進山了!”
陵南縣的獵戶常常秋末進山,這時山中野果豐産,野雞野兔紛紛出來覓食,不說旁的,單是捉些小的,就夠獵戶捱過寒冬了。
不過獵戶會趕在下第一場雪前下山,若是到那時候還在深山,恐怕會成為野豬、老虎的食物。
葉雲昭了然,本想着如果能獵頭野豬,各家百姓也能吃頓葷腥,隻是如今沒有獵戶,她便歇了這個心思,畢竟——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見野豬,實在可怖。
王大娘見她沒了心思,想起自己兒子曾幫獵戶放過野豬血,竭力勸說:“葉縣令方才你不是說野豬許是死了麼,我覺着不若尋幾個力氣大的,咱們一同上山?”
若是衆人一同獵頭野豬,不僅能吃些葷腥,還能得個能幹的美名,王大娘實在不願放過這個機會。
葉雲昭想起方才的景象,她退無可退,隻得跑到巨樹前奮力一搏。
當時野豬的叫聲響徹後山,激起一衆鳥兒紛飛,它直面朝着葉雲昭奔來!
說時遲那時快,葉雲昭抓住時機,猛地一個翻身,躲開了這頭野性十足的野豬。
最要緊的是,野豬的兩根長長的獠牙,随着它的沖擊動作忽地紮進了粗壯的樹幹上。
緊接着,方才還嚎叫不斷的野豬忽然安靜了下來,葉雲昭壯着膽子去瞧,隻看見野豬的獠牙插進樹幹裡,許是撞得太厲害,它竟閉着眼睛暈了過去。
葉雲昭看着滿臉期盼的王大娘,思緒回籠,道:“好,那我們分頭找人。”
*
“什麼?葉縣令叫你們去殺豬?”
“怎地?葉縣令殺了頭豬?”
“你說什麼?葉縣令赤手空拳獵了頭野豬!?”
……
在葉雲昭看不見的地方,有關于野豬的流言愈演愈烈,若是她知曉的再晚些,怕是要傳成她赤手空拳獵了頭老虎。
葉雲昭看着震驚的西鄉裡正,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是我遇見了一頭撞暈的野豬,裡正你在家裡等着就是,怎地也要跟我們進山?”
她仔細打量着西鄉裡正略顯佝偻的脊背以及……頭頂的幾根白發。
西鄉裡正笑道:“我這一把年紀了,去了不僅幫不到你們,怕是還得拖後題呐!這不是,我兒呂大元跟着獵戶殺過野豬,他同你們一起進山。”
一行人就這麼進了後山,因着山腳處的羊肚菌早就被西鄉的百姓摘得差不多了,所以這兩日葉雲昭一日比一日進的深。
一路上衆人好奇非常,問題不斷,葉雲昭隻簡單解釋幾句,便不再提及此事了,一行人快走了半柱香的工夫,總算到了地點。
幸運的是,野豬還在此處,不幸的是,它已經醒了,此時此刻正奮力掙脫,可獠牙死死地卡在樹幹裡面,它怎麼掙紮都逃脫不了。
呂大元、王來旺等健壯的男人已經拽着麻繩上前了,葉雲昭退後兩步,看着他們極為熟練地将野豬的四蹄牢牢綁住,又将麻繩捆在一根粗壯的大木棍上。
如此,野豬算是被衆人活捉了去,雖說野豬力氣極大,直接殺/死更好運下山,但豬血是僅次于豬肉珍貴的東西,一是不舍,二是放血後豬肉腥臊,不如先運到山下再說。
這頭野豬瞧着不算大,但掙紮的力氣可不算小,衆人為了将它的獠牙從樹幹裡拔出來,硬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算成功。
衆人分為兩波,挑着兇狠嚎叫着的野豬往山下走去。葉雲昭也沒閑着,急忙蹲下拾撿方才撒落的羊肚菌,雖然菌子已經被掙紮着的野豬壓碎,但菌杆還在,她快速地攏了攏,一并捧着放進了竹籃裡。
如此,才安安心心地跟着大部隊往山下走。
等到了西鄉,葉縣令獵了頭野豬的流言傳的是人盡皆知,王大娘見她們回來,沖着葉雲昭笑道:
“葉縣令!胡嬸子已經請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