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葉雲昭抱起她就往莊雪院子跑,一路上嘴裡念念有詞,剛看見在竈屋攤餅的莊雪,她立即問道:
“時間怎地這麼趕?可請人瞧過八字了?明日可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婚服繡好了?黎羨江那人送聘禮了麼?他若是仗着自己是頭婚拿喬,那我是第一個不依的!”
莊雪眼睛彎彎,眼神卻投向她的身後,掩唇笑道:“不曾想葉縣令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懂得這麼多?難不成,是想嫁人啦?”
葉雲昭差點又忘了自己這一世還是個未出閣的古代姑娘,她不大自然地摸了摸筆尖,連忙道:“雪娘你莫要打趣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豬跑麼,成婚不就是這些瑣事。不過你同黎大夫竟然連我都瞞着,快同我說說,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隐瞞……”
誰知莊雪并未直接回答,反倒是問起她來:“昨夜的煙火好看麼?”
葉雲昭被她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搞的頭暈:“好看,說起這個,縣衙哪來的錢買煙火?”
不等莊雪開口,葉雲昭眼睛一亮,滿臉八卦地朝着她擠眉弄眼:“難不成……是你的黎大夫準備的?”
“你說的是什麼胡話……”莊雪臉色一紅,嘴角一抽,眼神不自然地飄向院裡,昨夜準備煙火之人正站在院子一角,她遠遠地看了一眼陳靖山,心裡有些難辦。
莊雪看着坐在眼前葉縣令,她對自己有恩,若不是她努力,自己隻怕現在還在黃四狗的毆打下讨生活。至于陳靖山,也是借着當初葉縣令教自己做的水晶糕認識的,此人雖不善言談,但沒少偷偷解決縣學裡的難處,自己如今能和羨江在一起,也少不了他的幫助。
莊雪是過來人,僅昨夜一事,她已然明白陳掌櫃對葉縣的情意,她擡眼看了看自己眼前之人,眉眼間瞧着實在不像是開了竅的,她不禁歎了口氣。
“怎地是胡話,若是黎大夫為你準備的,那倒是讓我放心了,沒想到他那般木讷古闆的人對你這般上心!”葉雲昭越說越興奮。
莊雪眼珠子一轉,問道:“若是這煙火是有人為你準備的呐?是不是對你上心了?”
“對我?”葉雲昭一愣,随即大笑道,“若是對我,那必定是西鄉之人,為了感謝我帶着她們賺錢讨我開心罷!哈哈哈!”
莊雪眼神後移,他确實算得上是西鄉人。
“對了……”莊雪嘴角上揚,故作八卦道,“前兩日我聽說王大娘想撮合你和陳掌櫃?你對他……”
不等她把話說完,葉雲昭跳腳道:“哎呀,王大娘是亂點鴛鴦譜,你可千萬别信!”
莊雪隻覺着遠處的陳靖山身影越來越僵硬,她好奇道:“怎地這般笃定,一點機會也沒有了?難不成你讨厭他?”
葉雲昭長歎一口氣,松開抱着小春花的手,莊雪使了個眼色不許她亂說話,連忙打發她出去玩。
“讨厭……”
站在遠處的陳靖山聽見這兩個字手指驟然收緊,一顆心懸在空中,上也不是,下不是。
“倒也說不上……”
他松了口氣。
莊雪忙道:“既然不讨厭,你們才子佳人,我也覺着王大娘的提議不錯!”
“哎呀……”葉雲昭擺了擺手,“怎地?你也要亂點鴛鴦譜了?陳靖山這個人罷……”
她思索了片刻,若是直說他是奸商,難免有背後嚼舌根的嫌疑,葉雲昭笑道:“你們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我覺着人家再好又怎樣,指不定陳掌櫃根本沒有這個意思,你們可千萬不要胡來,到時候再害得我下不來台。”
陳靖山一愣,沒曾想是這樣的答案,遠處葉雲昭的尾音透着笑,卻讓他有些意外“奸商”一詞,自己救她出牢不說重情重義,怎地也算不上 “奸商”罷。
他忽然想到,這件事她并不知情。
陳靖山隐去身形,想起自己與她相處種種:糕點方子、水栗子、棉被……好似還真有幾分利用之嫌。
下次,他萬萬不能這般行事了。
莊雪則是眉眼帶笑,話裡話外聽着并無厭煩之意,二人若是來往頻繁些,倒也不愁此事不成。
“你快同我說說,你與黎大夫的事情。”葉雲昭八卦地扯開話題。
她隻好笑着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清清楚楚,待此事講完,院子裡的陳靖山早已離開了。
葉雲昭沒再回去,直接宿在了莊雪院子裡,二人徹夜長談,第二日昏睡至日上三竿,簡單吃了午食後,下午便是新娘子梳洗打扮的時間了。
霞光滿天時,黎羨江等一衆人前來接親,昔日打扮簡單的莊雪今日很是嬌美,小臉躲在團扇後莞爾一笑,十分讨喜。
滿眼含淚的葉雲昭握了握她的手:
“雪娘,一定要幸福!”
莊雪和黎羨江的婚事正巧趕上新春,陵南縣許久沒有這樣的喜事,再加上黎羨江置辦的不錯,一連熱鬧了好幾天。
隻是好景不長,才出了正月,第二茬編笠菌還沒賣完,葉雲昭就聽說:
編笠菌賣不出高價了,眼下已是一文錢十根都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