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外忽然響起掌櫃的聲音:“大東家、東家,我進來了。”
陳靖山見他手中好似拿了本賬冊,問道:“是賬有什麼問題麼?還是旁的?”
掌櫃并未回答,而且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吃面的陳越川,面露難色,不知說與不說。
“大家都不是外人。”陳靖山看出了他的為難,嘴角微微上揚,“往後鋪子裡有什麼事情,同他說和同我說沒什麼分别,說罷。”
掌櫃連忙解釋道:“這我是曉得的,不過是今日之事有些荒唐,我怕東家聽了笑話我。”
“我笑你做甚。”陳越川把雞湯一飲而盡,同他客氣道,“若是有事需要我去做,直說就行。”
“成。”掌櫃把手中的“賬冊”遞給陳靖山,“大東家,您看看。”
陳靖山這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賬冊啊,分明是一本話本,他有些糊塗,擡眼看向已經四十多歲、有妻有兒女的掌櫃,不可置信道:“這是……推薦給我看的話本??”
一旁的陳越川噗嗤笑出了聲,指着上面的名字,大笑道:“《花月秘史》,陳靖山,沒想到你還好這口?”
掌櫃的連連搖頭,急忙解釋道:“誤會!誤會!”
他趕緊搶過話本,快速翻到其中一頁,攤開放至桌上,指着其中一面,道:“大東家、東家,這話本是我家那個丫頭買的,今日特意帶來,就是為了讓你們看這裡。”
陳越川歪頭望過去,仔細讀了兩句,好奇道:“這裡有什麼特别的麼?”
掌櫃看向另一旁的陳靖山,他擡手指着幾個小字,道:“你想說的,可是這裡頭提到的珊瑚水晶脍?”
掌櫃眼睛一亮,他立即提起精神:“正是!話本中經常提起這道菜,若是咱們酒樓能做出來,再尋幾個說書先生大談此事,不怕生意不好啊!”
“你知道怎麼做?”陳靖山沒他那麼樂觀。
掌櫃一愣,緩緩搖了搖頭。
“或是說,你打算做一道新菜,故意叫做珊瑚水晶脍?”陳靖山又問。
未等掌櫃回答,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陳越川開口:“珊瑚水晶脍?這道菜我吃過。”
“你吃過?”二人同時轉頭看向他,滿臉的難以置信。
“怎麼了?好歹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你們兩個用得着這麼驚訝麼?”
陳越川坦言:“先前在軍營時,遇上上頭獎賞,那日的慶功宴上便有這道菜,聽說是京城時興的菜肴,我特意細細品嘗,味道确實不錯。”
陳靖山忍不住追問道:“你還記得是用什麼食材做的麼?”
陳越川被他這話一噎,氣極反笑道:“你瘋了罷,誰能嘗的出來有什麼食材啊……”
“我能。”
“我能。”
二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陳越川一時無語,“反正我不能!”
陳靖山拿起桌上的話本,有些意外道:“沒想到居然真有這道菜……”
他轉而看向陳靖山:“今日你把城内所有的書局跑一遍,打聽這本《花月秘史》賣的如何,若是不錯,那咱們還真得去一趟京城了。”
陳越川一愣,目光投向他:“誰去?”
掌櫃心直口快道:“反正不可能讓你去,你去了也嘗不出來……”
“你——”陳越川故意咬牙切齒吓唬他。
“好了。”陳靖山正色道,“話雖然難聽,但哪一個字說錯了?”
一語畢,他轉而看向掌櫃:“此事既然是你提議的,就交給你去辦,辦成了回來給你加月俸。”
“對了。”陳靖山又道,“我記得這個月底到了去京城采購香料的日子,你正好一同前去,路上互相有個照應。”
聞言,掌櫃自然喜上眉梢,急忙應聲,此事便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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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不看不知道,竟然有三成人家囤積的編笠菌都發了黴,家家戶戶苦不堪言。
她将此事告訴葉雲昭時,已是黃昏時分:“葉縣令,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