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倒映着沖破天空而出的瑰麗怪物。
琉璃寶石般的身軀龐大無比,映照着天空與雲朵。
它破殼而出。
現在!
商信的瞳孔緊縮成豎狀,金色的光點在她手中聚攏,一把長刀聚現。
商信翻滾落下,觸碰到腳底的屏障。
她擡起頭來,握緊手中的長刀。
下一秒,她擡腳,往前一踏。
左手上,青色的風纏繞,閃現到怪物的頭頂,商信瞄準它的眼睛!
怪物預判了她的動作,大吼一聲,揮動前臂,又是三道裂痕,劃破天空。
那瑰麗的寶石軀體,抵擋住她自上而下的攻擊。
商信踏地站穩轉身,抵擋的前臂瞬間碎裂,細小的碎片向四周濺射而去。
一片碎片劃破她的手臂,臉頰,白色的衣擺。
猩紅的顔色落在地上,一片漣漪。
“封印碎了。”
商信聽見聲音。
祂說:“是誰的責任?”
眼前的寶石怪躺在地上,腳下是一片深邃的藍色天空。
“這可怪不了我,親愛的。你知道的,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可憐的,連領地都混不上的守護神。”
可憐兮兮的聲音像是捂着嘴一樣:“啊~要知道,幾百年前我還算回事,現在麼,除了你們,沒人能讓我活啊~”
商信敲敲打打,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大地,手下一用力,怪物的眼珠被她翹出來了。
“那是誰!那是誰!”憤怒的女聲:“還有誰能繞開你!繞開我們!那群該死的!該死的!他們就該被扔到荒原去和那群該死的屍體做伴!”
“祈,冷靜點。”
商信抛着寶石眼睛的手一頓。
是巫祝。
商信聽見祂說:“問題已經發生了,無論是來了的我們還是沒有來的祂們,我們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封印碎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現在是我們該如何解決它。”
“說得好聽,巫祝!那四處遊蕩的怪物是誰在解決!是我!是我的眷屬!”
商信繼續将另外一隻眼睛敲下來,默默繼續聽牆角。
“難道其他神就沒有解決嗎?祈。”怒恩說。
又是一片寂靜。
最後,守護神說:“通知其他神吧,就說,西尼斯守護不周,導緻封印解除,畏罪潛逃。”
叮!——
寶石眼睛落在地上翻滾幾圈,落在一片黑色衣角旁。
黑色的長裙,麻花辮落在身後,漆黑的帶着藍色的眼睛盯着她。
商信翻身下來,拍怕灰塵。
“你好,怒恩神。”
怒恩看着她,衣角邊的寶石眼珠自動漂浮,落在商信面前。
“外來者,”寶石上浮現一層漆黑的水,浸入:“這是我的一部分權利,我将它贈予你。”
祂知道我,祂不知道我。
商信沒有伸手:“要我做什麼?事先說好,你們神與神之間的事情我可幫不了什麼。”
“您瞧,就連知道你們這群神的存在都是您的告知。而我,一個外來者,一個連怎麼回家都不知道的凡人,我可不知道能幫你們什麼?”
怒恩眼中露出笑意:“為什麼不呢。我們能使你回家,而你要幫助我們。”
商信拿着寶石,她抛了抛。
“需要我做什麼?”
怒恩:“如你所見,我需要真相。”
祂知道我是外來者。
祂不知道巫祝頭上的水珠是我。
商信露出笑意,她一把抓過漆黑的寶石眼珠。
“行,我接下了。”
“嗬!嗬!——”
高懸的月亮照亮前方黃土路,一個黝黑的身影快速奔進森林,茂密的灌木叢露出尖刺,在闖入者身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那雙滿是傷痕的手撥開前方的阻礙,跌跌撞撞往前跑。
“吼!”
一隻長臂全身長毛的怪物躊躇停在森林外,它用力刨出兩道深坑,長噴一口氣,轉身離開。
下雨了。
黃昏時刻,天空上烏雲密布,一層一層,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樹葉間,田埂上。
冷氣從西方吹來,趕牛的車夫收攏身上的衣物,加快了速度。
“等等。”
特納趕緊一拉繩子,牛停了下來。
特納撓撓自己的胡子:“發生什麼了嗎?女士。”
特納是附近的鐵匠學徒,這次為他師傅送客戶的農具往返中遇見了獨自旅行的旅行者。
聽到目的地是他哪的城鎮,于是捎上一程。
“可以稍微等一下我嗎?”
特納隻當是特殊問題,他點點頭。
“當然可以。”
哪位女士拿出自己的鬥笠帶上,跳下了車。
不一會兒,特納就看見哪位女士拖着什麼回來了。
“我的天哪!”
特納驚訝的說:“他沒事吧,我們得趕緊去醫館!”
女士帶回來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他身上的滿是泥濘,傷口還在滲出血來,由于雨水他渾身顫抖。
特納趕緊跳下車,幫着女士将男人搬到車上。
女士坐在後面,特納駕起牛車趕緊趕往城鎮。
烏鎮。
“醫師,如何了?”
特納見醫師出來,趕緊問道。
醫師擺擺手:“不是大問題,貧血加上長時間沒吃東西暈倒了而已。”
特納長籲口氣,說:“巫祝在上,保佑保佑!”
特納于是轉身與女士告辭:“那麼我就先離開了,女士。”
雖然不知道這位旅行者女士是怎麼找到男人的,要是是特納自己他可能就那樣回去了。
天哪!巫祝啊!
還好有旅行者女士在,一想到自己無意中可能會使這位可憐的先生死在野外,他就一整慌張。
好在好在!
見女士要給他錢币,特納連連擺手拒絕,他隻是帶路而已,醫師看診的費用都旅行者女士出的,他實在不好意思收取錢币。
醫師是位年輕的女士,金色的頭發整整齊齊紮緊,雙手插兜。
“哦,老好人特納。所以我們都喜歡他。”
醫師聳聳肩,看向一旁黑發白衣的旅行者:“我估計那男人要醒了,看看?”
旅行者點點頭,胸前,那顆極似眼珠的黑色寶石項鍊跟着動了動。
男人睜開眼睛,入眼一片慘敗。
他聽見走進的腳步聲。
“你叫什麼?”
然後,他聽見有誰問。
男人瞳孔縮了縮,然後茫然的回答。
“西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