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正對着大地。
被投下的陰影漆黑,扭曲散溢着。
黑魚在水中遊動,它從黑色的水流中一躍而起。
在陽光下,如同一團墨汁落在畫卷上。
西尼斯舉起手中的法杖,無數的金色絲線從空中顯現,一隻阿茲特克被困其中,被絲線貫穿,分割。
阿茲特克發出不甘的怒吼,消散在空中。
西尼斯喘着氣。
那些陰影中,河流裡,窺視的,憤怒的眼睛盯着他。
“守墓人……”
一隻暴躁的阿茲特克從水裡躍起,它伸出尖銳的爪子朝西尼斯撲去。
西尼斯擡頭看向那越來越近的陰影,緩慢地閉上眼睛。
黑魚張大它漆黑如深淵的嘴,一口吞下那隻阿茲特克。
西尼斯感受到落到臉上的冰冷的水滴,睜開眼睛。
“神眷者……”
黑魚在空中遊動,深水在它身邊浮動。
“好久不見,西尼斯。”
西尼斯站起來,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寒暄就算了,”西尼斯拿起法杖,周圍的阿茲特克在那一瞬間跑沒影了。“你為什麼不将它們一齊吃了。”
“我為什麼要做這些無用功呢?”黑魚擺動龐大的身軀,靈活地遊到西尼斯身後。
“這可是你的問題,西尼斯。”黑魚緩慢地用它細膩溫柔的聲音說:“是你,你這個守墓人出了問題,看守封印裡的魔物出逃,害得衆神的努力功虧一篑。”
“如今,因為你的原因,你将它們引到了這裡。”
“他們會死,都是因為你啊。”
“呵呵呵~”黑魚笑着,那雙水藍色的眼珠向下看去。
溫柔的,像水波一樣的目光。
“你猜,”黑魚遊到他的對面,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西尼斯轉身離開,戴上兜帽:“如果你隻是想說這些,那麼可以離開了。深水女士。”
深水女士咧開嘴,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那笑聲綿延在樹林,從水流的這裡傳到遠處。
“可憐的西尼斯,可憐的西尼斯!”
“沒有衆神在眷顧你!你的主,你的西風!那白鴿已經飛向高天,祂永遠不會回來了!”
“那徒留于腐爛大地上的,隻是一具空殼!——”
“哈哈哈哈哈!——”
無視西尼斯捏緊的手,深水女士看着走遠的西尼斯令聲說:“站住。”
深水女士滿意地看着西尼斯停住腳步,說:“我的神,喜歡上一個女孩。她漂亮,有勇氣,還有一頭黑色的頭發,像深水的眼睛。”
深水女士的魚尾後出現波紋,那波紋漸漸吞噬掉它。
“我也喜歡她。”
深水女士說:“現在,她就在這裡,被你帶來的問題困擾。”
“去找她,聽她的話。”深水女士俯視地上的人類。
“成為她的刀,她的盾牌,她的獵犬!”
“我盡力了哦。”
黑魚在魚缸裡說,看着旁邊的商信說。
波西瓦爾兩眼放光地看着遮面的商信,他語氣真誠,恭敬:“神使大人,非常感謝您!”
商信無奈地揮手,波西瓦爾行了一個标準的騎士禮,容光煥發地指揮其他衛兵去了。
商信感覺到,不少視線小心翼翼地往她這邊看。
“你搖來了什麼東西?”
商信看着地面上漆黑的水流,天空上的黑色水霧,怪物被粘上一點,就從隐藏中顯現出來。
整個烏鎮被籠罩在這片黑霧下。
黑魚仰慕地盯着這些黑霧。
“是深水女士,我的偶像!”
……
商信無奈,怎麼回事啊!
算了,能解決問題也行。
不過。
商信擡頭看向天空,背後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好奇怪的感覺……”和怒恩神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那當然了,”黑魚雙魚鳍捧着魚臉“深水女士是暴怒與沉眠的神眷者。”
黑魚邊從魚缸遊出來,邊說:“你得抓緊了,深水女士已經回去了,這些黑水可困不了它們多久了。”
“自從大戰後,我們就不能再停留了。”
商信拿出她的長刀,轉身下去,對着旁邊站成一排的靈師們說:“殺了它們,在天黑之前。”
以法林為首的靈師們,拿起法杖,興奮的我目光止不住地看向商信。
“是!”
另一邊的波西瓦爾帶領衛兵已經殺上去了。
現在,是該血嘗的時候了。
另一邊,醫師罵罵咧咧地帶着一老兩小逃跑。
其中一個穿着灰藍裙子的女孩突然雙手着地,棕色等我毛發長出,落地變成一隻巨大的花貓。
花貓叼起伊娃丢在背上,醫師一把提起奶奶,躍上貓背。
“好孩子!小夏!快,我們去最黑的那裡!”
真是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醫師興奮地露出笑來,她的綠色眼睛變化成為豎瞳。
她的獠牙從嘴邊冒出來,耳朵的輪廓變尖,像極了一批盯上獵物的狼!
“艾瑪!——”
巨斧從天而降,沒有劈開任何傷口。
艾瑪一抹臉上的汗,冷靜地指揮其他人。
“走,回鎮!”
其中一個說:“這些魔物……”
艾瑪立即當機立斷,說:“我們再怎麼也隻能拖住它們這麼一會兒。看看這些黑霧,像不像當初老師給我們講過的傳說。”
“你是說,深水的神——怒恩神!”
一個激動跳起來:“天哪,那不是傳說,那是真的!神真的存在!”
“艾瑪,你家那娃你不擔心?”一個沉穩地問。
艾瑪回頭一笑,巨斧扛在肩上。
“那是我女兒,我當然知道她會怎麼做。何況醫師也在那兒,沒問題的。”
“行了,鎮裡肯定有人能殺了它們,我們去支援他們去。”
“噢噢噢!”
“出發!——”
靈師賦予利劍斬斷一切的偉力,她們歌唱,她們釋放,她們為此獻祭。
她們信奉于深淵的蓋娅——大地母親。
生命的,死亡的,這中間一切的,都由它賦予,由它創造。
波西瓦爾一劍刺入阿茲提克的魔核中,露出的裂縫立刻被黑霧填滿,侵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