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之際,隻剩下被困住的三隻阿茲提克咆哮着。
商信将手中的魔核捏碎,看向剩下的三隻。
幾隻阿茲提克終于感受到了逼近危險,同伴死亡時它在微笑,隻剩下它們時,它們撕咬圍上來的衛兵,現在它們面對走來的商信,不知名的感覺發出危險警報。
危險!
危險!
不是她的身體,也不是她手中的刀。
而是她本身在哪裡,讓它們感受到了危險。
為什麼?為什麼?
從未有天敵的魔物迷茫于這種陌生的感覺。
它們焦躁,掙紮,黑霧的力量漸漸消失。
其中較大的一隻,掙紮着扯下其中一截黑霧,它咆哮着奔向商信。
商信跳躍起來,躲過了它的沖撞。
在半空中翻身,落到阿茲提克的背上,滑膩的觸感使商信一下子沒站穩。
但很快,她站穩一刀砍向了阿茲提克的體内,她翻攪着長刀,魔核被刀攪碎。
其他兩隻見狀,佯裝攻擊,轉身就跑。
商信回過來隻看到它們的背影。
靠!
“神使大人!”
法林在背後突然大喊。
商信頭頂上投下一片陰影,那隻最大的,那隻會說話的阿茲提克張大它的嘴,一口吞下了商信!
所有人震驚地看着這一幕,手中的動作滞住,不置可否看着眼前的一幕。
“神使大人!——”
醫師淡漠地拍拍小夏等我貓頭,說:“好孩子,就在這裡。”
小夏嗷嗚地叫一聲,停下來。
伊娃被小夏叼在嘴裡,她撲騰着雙腿,最後發現還在下不去,鼓着嘴任由小夏刁着。
醫師翻身下來,她眨眼間跳躍上房屋,到了遠處。
她興奮地飛躍在黑霧間,身上的獸類特征越來越明顯。
她看見了一隻獵物,從天空中一躍而下,尖銳的爪牙刺入獵物的身體中。
“來吧!來吧!”醫師獰笑着:“五十年不見了,老朋友們。”
伊娃心有靈犀地一轉頭,她看見了艾瑪。
艾瑪也看見了她,對她點點頭。
艾瑪護着鎮民遠離,而她的隊友快速地接過她手中的鎮民。
艾瑪揮起巨斧,一下子擋住了魔物的攻擊。
“媽媽……”伊娃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母親,她兩眼放光,大聲喊:“艾瑪!”
那聲音穿過牆壁,房屋,小巷,一路傳到所有的耳邊。
于是,恐懼的人們也喊着:“艾瑪!”
他們被護佑着離開戰場中心,并祈禱着,祝福前方的戰士們。
一片溫熱的環境中,商信睜開眼睛。
她也跟着緩緩念出:“艾瑪……”
渙散的瞳孔聚攏,商信的意識一下子恢複。
“靠!”
是那隻最大的阿茲提克!
商信試圖翻滾着身體,手中凝結着長刀。
她感知着身邊的觸感,嘗試找到那顆魔核。
她翻動,翻動,舉起長刀,劃破了内壁。
溫熱的,黏稠的,噴湧而出。
是它的血。
突然。
商信感到一陣地動山搖,她翻滾着,翻滾着,一邊刺破周圍的一切。
她感受到了一陣風。
還有一條絲線。
商信使自己正面站立,她伸手在一陣血肉碎片中,準确地摸索到一塊尖銳的石頭。
商信捏住它,手上用力。
一片粉末從她手中落出來,身邊的血肉也一起化為灰燼。
她睜開眼睛,身上的血漬化作黑灰,擡頭看去。
滿天的金色絲線纏繞,黃昏落下,星子閃耀。
一隻白鴿從天際飛翔而過,商信看見,它的嘴上,銜着一隻長滿白色花朵的枝條。
今天過去了。
商信在旅館清洗幹淨自己。
外面燈火通明,鎮長正在舉行送行儀式。
死在這一天的人,在這一刻,将會回家。
醫師背靠在門外,她沒有隐藏自己的異處,反而,波西瓦爾對她多有尊敬。
她擺動灰長的尾巴,含笑地看着下面的喜重逢。
伊娃圍着艾瑪打轉,其他的人好笑等我看着她。
艾瑪無奈地喝下一杯酒。
表示瞞着就是擔心這樣的事。
伊娃,和她很像。
作為母親,她不希望她受傷。
作為母親,她希望她展翅飛翔。
但那之前,她會将那隻羽翼還未豐滿的幼崽藏在腹下,直到她擁有勇氣和決心,直到她展翅高飛。
另一邊的陰影中,黑魚晃蕩着魚缸來到角落裡。
黑魚說:“喂喂!深水女士有話要說。”
西尼斯從陰影中站出來,他淡漠地看着黑魚。
黑魚一下子落回魚缸裡。
“我說,不要那樣一副表情好嗎。先生。”
黑魚翻着白眼說:“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喜歡把鍋甩你身上。”
西尼斯不說話,黑魚一條魚叭叭說了許久,最後它終于停下它無用的話了。
“看見那個孩子了嗎?”
黑魚笑着說:“她就是你的突破口,她就是破局。”
西尼斯沒有感情的目光終于看向了黑魚。
“你見過她不是嗎?就是她把你拖回來烏鎮,啊!雖然與之而來的一堆問題。”
“但還是很不錯不是嗎?隻死了那麼一點點的人類,收獲了這麼多的阿茲提克的灰燼。”
黑魚笑着笑着,捂住嘴:“聽話,西尼斯。你要聽她的。深水女士留言道。”
西尼斯轉身離開。
黑魚趴在魚缸邊上,用魚尾拍拍黑水面。
“行吧,你當然會聽的。”
黑魚交代完,放心地哐當哐當地挪着魚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