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

黑魚趴在魚缸邊上，跟着馬車晃動。

一會兒順着邊滑到這邊，一會兒滑到那邊。

“我們去哪？”

黑魚問。

商信駕着馬車，看着前面回答它：“不是說了嗎？去塞勒涅村。”

黑魚鼓起魚鰓，它翻着死魚眼說：“那隻混血說了你就信了？”

商信不理它。

黑魚一擺尾，背對商信。

塞勒涅村。

由烏鎮往南靠近海岸的一個小村莊。

幾天前，醫師在回王城之前找到離開的商信，向她說明了這裡的情況。

【塞勒涅村在二十年前被突如其來的黑雲籠罩，海水倒灌将那片的土地淹沒，隻剩下塞勒涅村在一片海水中成為孤島。自此之後，那裡的人出不去，外面也進不來。之後，那裡被王城遺棄，徹底地與外界斷開聯系。】

穿着铠甲的醫師笑着對商信說：“您會對哪裡感興趣的。”

商信看着旁邊的盒子裡的資料，想到。

她确實很感興趣。

“你知道那裡的情況嗎？”商信讓馬兒停下來，她準備在這裡休息一陣。

黑魚不想理她，但還是忍不住回答：“不知道，我們隻能在深水裡生存。我們大多數情況不會離開深水。”

“更何況吾神又不喜歡在大地上待着，我們就更加不會了。”

“魔物還好，我們經常打交道。但大地上的事情，你應該問深林的鹿。”

商信搬着椅子出來，将桌子擺上。

感謝艾瑪老闆的傾情贊助，商信一夜越為小有資産的等級。

商信将面包烤上，另一邊翻炒肉片。

“所以你是在建議我換一隻動物養着？”

“什麼？！我可沒有！”

“你們不是不喜歡陸地嗎？難道你是比較特殊的那種？”

黑魚生氣地将缸裡的水尾巴一擺澆出來。

“好無理的說法！難道我就不能是那一小部分嗎？”

商信退回一步，保住了午飯。

“好吧，我道歉。”

商信端着飯菜，說：“但你找來的尾巴，自己負責。”

黑魚震驚：“什麼？！”

黑魚憤怒：“那不是我的尾巴！還有它是跟着你來的！”

一隻白色的兔子從車頂上跳下來，它舔了舔魚缸裡的黑水，黑魚氣憤地甩了它一尾巴，但被它躲開了。

蹦蹦跳跳地跳在商信面前，紅色眼睛盯着她手中的肉。

商信沉默思考。

問：“兔子是吃肉的嗎？”

黑魚正拿着紙闆往魚缸上蓋，哼次哼次。

“當然……分情況。”黑魚蓋好，轉回來：“隻有森林的一部分眷屬吃植物，大部分沒有不是吃血肉的吧。”

怎麼說呢。

商信扒着飯，看着腳邊一口一塊煎肉的兔子。

黑魚看商信一直好奇地盯着兔子，對着兔子冷哼一聲。

“等着，我去問問其他魚。”

它在魚缸裡傳回去，裡面的水清亮了一兩秒，黑魚急速回來了。

“問到了！”

它興高采烈地大聲說：“那裡原本是信仰月神的土地。”

“然後？”醫師給的資料有寫。

“但是月神已經……呃……”黑魚明顯地卡殼一下，想說什麼，但是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它小心地瞥了一眼商信，看她沒有太注意，快速轉移話題。

“但是哪裡已經不被賜福了。反正，五十年前他們應該就已經改信仰了。”

商信倒是沒看到這部分。

她回憶裡面的内容，問：“那裡我記得醫師說是月神眷屬也住在那裡？”不然一個小村莊為什麼會被注意到。

黑魚不安地在魚缸裡遊了兩圈。

“眷屬，也是會……”

馬車在平整路上駛過，商信看着退去的樹木，一望無際的草原展現在她的眼前。

半人高的草叢中，不時有一兩隻羊、牛出現。

商信還看見一隻紅色的狐狸，它隐藏在草叢中，目光幽幽盯着不遠處的羊。

天上飛過一隻褐色的鷹，它長鳴一聲，消失在雲端。

漸漸地，周圍的草叢越來越茂盛，原本隐約可見的道路上也鋪滿了綠草。

然後。

她看見了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有海鷗在飛。

以及，那海崖上的塞勒涅。

天空暗沉下來。

商信回過頭看去，背後是一片晴空朗朗。

越往裡面去，天上的雲顔色越來越深，越來越厚重。

商信點燃一盞燈，将燈挂在車沿上，在漆黑一片的草原像是一隻暖螢飛過。

商信拉緊手中的繩，她們停在交彙處。

再往前走一點，就是上漲的海水。

黑魚好奇地冒出來，左看右看，然後指着一邊說：“那裡有船。”

商信順着黑魚指着的方向看去，哪裡一個孤零零的樹幹上挂着已經熄滅的燈，那燈已經破損，在海風的吹動下發出吱嘎的聲音。

一艘小船就這樣綁在那裡，船上已經爬滿青苔，不少的生物寄居在船底，透過清澈的水面，商信看見一條黑白相間的蛇從水裡冒出來又遊走。

商信思考，這船還能不能用。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商信轉而看向黑魚：“你能把它變成新的嗎？”

黑魚無語：“你現在還不如返回森林找巫祝神借點木頭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