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胡府宋昭才得知胡硯浦和程寒青并沒有回來,問了下人也都不知道。
頓時她感到一陣無力。
來的路上他們相處的也算融洽,與她預想中的冷淡和刻薄相反。
當年那件事情很突然,他的離開更是震驚了所有人。
宋昭知曉這件事後就立馬去找他,可還是來晚了一步,他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
找懷光,他不說。
問扶萱,她也不清楚。
求妙坤長老,他更是忙得見不了人。
其餘人也都像她一樣一頭霧水。
這件事被隐藏的很深,出了事後流火派還有其餘人也都迅速離開了天九門。
他們走得很急,可疑之處很多。
可她那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弟子,沒有力量去找出那件事的真相,也沒辦法下山尋程寒青。
聽說他還是在受了鞭刑後第二天就下山了,那條鞭子她前幾年見過,粗如樹根,沉甸甸的重量連男子拿起來都很費勁。
這麼厲害的刑具落在他身上,沒有反抗能力的他不知要多疼,下山時也沒有人送他,身上也沒有藥,寒冷的冬天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每每想到此,心中又悶又酸。
程寒青在妙坤長老的看照下生活了十年,他是什麼樣的人那些長老還能不清楚?
他怎麼可能會做出殘害同門弟子的事,又怎麼會在設置獨雲峰結界的節骨眼上失手殺了那名女弟子?
處處都有問題,可他們卻有意忽略,這麼狠心将他趕下山,絲毫不顧及師徒情誼。
今日初初見到他的時候,她确實很驚訝,但那之後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想掩蓋自己穿着的這身弟子服飾。
她怕會傷害到他,又怕他見此想起不好的回憶,生氣不願理她。
可他從容迎了上來。
宋昭說不出心裡到底什麼感覺,但意外見到他的喜悅之情慢慢湧上大腦。
她想尖叫,想沖上前抱住他,想為圍着他身邊轉圈圈。
趕在身體做出動作之前,她竭力控制住了自己。
後來她找法子和他同行,試圖開口聊天,一言一語消除了好久不見的生疏感。
當然,直到在胡府還沒有看到他,宋昭才以為那是自己認為的,實際上他并沒有回到兩人先前相處的模樣。
胡硯浦和程寒青不在家,說好的答謝宴挪到晚上。
但宋昭還在這裡,胡夫人也不打算應付了事,也是讓人備了一桌酒席好好款待她。
不過宋昭方才吃得太多,又沒看到程寒青,情緒不是很高。
借口想要休息,回房間補覺了。
江如和胡夫人自然是體諒她的。
一晚上沒睡,在路上不停奔波,确實很累。
就說她們折騰一一上午也都累得沒胃口吃飯了。
于是帶着胡宣和中午随便吃了些也都回房休息了。
宋昭睡了一下午,傍晚時分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才悠悠轉醒。
屋子裡黑漆漆的,她就着外面走廊上的燭火摸索到門前,打開門。
正巧到了晚膳點,江如前來叫她吃飯。
“宋姐姐睡得好嗎?快到晚膳點了,姐姐讓我過來叫你吃飯。”
宋昭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試圖清醒一些:“胡老爺和程寒青他們回來了嗎?”
江如搖搖頭:“沒有,不過姐夫有傳話回來,說是今晚有事,不回來吃飯了。”
“哦。”
宋昭點點頭,睡了一覺精神真是好多了,說起吃飯肚子還真是有點餓了。
她跟着江如走近正廳,裡面燈火通明,下人們進進出出,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陣飯菜香味。
胡夫人在裡面正指揮下人做事,看見宋昭進來了,趕忙招呼着:“宋姑娘來了啊,快坐下吧,這就要開飯了。”
而後轉頭對李管家說:“快去叫宣和過來吃飯!”
宋昭随着江如在一側落座,身旁立馬就有仆人為她端水淨手,布置菜肴。
說實話,她很不适應,但餘光看見江如和胡夫人習以為常的模樣又忍了下去。
胡宣和來的很快,她們剛收拾好他就蹦跳着過來了。
胡夫人一見他這副沒有規矩的樣子就來氣。
“好好走路,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小孩一樣走路歪歪扭扭的,成什麼樣子?”
“讓你爹見到了又要說你了。”
胡宣和還是嬉皮笑臉的,一點都不怕他娘生氣:“他今日不是不在嗎,若是他在,那我肯定好好過來。”
“再說了,我才多大啊,也就咱家規矩多,像那些江湖人士,每天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自在啊。”他接過濕帕擦擦手,一邊對宋昭眨眨眼,“是吧?!”
呃......
宋昭背一下子就挺直了,胡宣和說得話沒錯,他們平日裡沒這麼多規矩,可胡府跟他們又不一樣,書香門第中講究的就是多些,這讓她怎麼說才好?
胡夫人瞪了一眼她那個沒個正經樣子的兒子:“你能和人家比啊,文武樣樣不精通,别貧嘴了,快吃飯。”
明明挨了訓,胡宣和也不在意地聳聳肩,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吃飯中途,胡夫人問宋昭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她聽江如說這次宋昭是來抓妖的,但其實在大多數明城百姓眼裡城外明河裡的那個明神還是很令人敬仰的。
畢竟在它的護佑下一百多年來風調雨順從未出現差池。
百姓當然想要安穩的生活,一年一次的獻祭能夠換來長久的安甯,他們也都願意妥協了。
沒有人曾懷疑過明神的用心,在江如差點被劫走之前,她胡硯浦也是這樣想的。
宋昭沉思片刻,忽然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請問,成衣鋪在哪裡?”
江如歪頭,平淡的臉上眼睛卻透着疑惑:“宋姐姐要去買衣裳嗎?”
“是的,我出門辦事總穿這身弟子服飾太招搖了,想換些普通點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