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澤瞥了他一眼,移開目光,“那你說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謝逸痞笑:“可是我就想聽你說,怎麼辦呢?”
“啧......行吧!算是朋友吧!”童澤又補充了一句,“關系挺好的朋友,行嗎?”
“行,這個回答特别好。”謝逸一臉認真地注視着他,“我就想說啊,小童澤,既然咱倆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很多時候很多方面,你都可以不用顧慮那麼多的。”
他們男生之間的關系有時候真的很奇特,可能短短幾天的相處,關系也好友誼也好,就能增近一大步,在聽到童澤承認他倆關系很好的時候,謝逸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知道童澤不是那種因為自己的家庭經濟情況不太好就自卑的人,童澤之所以那天沒有說,可能真是因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吧,畢竟那個時候剛成為同桌,他會有一些顧慮也在所難免。
而他謝逸也不會揪住那件事不放,他隻是想告訴童澤,他們的關系很好,他不用那麼累,不用總藏着掖着,他可以肆意地跟他分享開心和快樂。畢竟童澤不像他身邊其他的發小哥們們,童澤的内心更敏感更被動一些,尤其是在和人相處時的情感進度方面,一旦沒有人戳一戳他,他可能自己都意識不到他該往前走一走了。
所以,這個動不動就戳一戳推一推他的人,就由自己來當吧!
“......嗯,好。”童澤扭過頭看着謝逸,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謝逸細膩的心思。
他沒有直接挑明,更沒有刨根問底,他怕自己尴尬怕自己難堪。
他直接細心地讓自己不用顧慮那麼多。
最真實的在意和關心,有時候不需要漂亮的千言萬語,隻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傳達到對方心裡。
“怎麼樣,腰好點了嗎?”謝逸坐起來又撩起童澤衣服看了看。
童澤慢慢坐起來,活動了下身子,确實好一些了,沒有那麼疼了。
“你技術還挺好啊!”童澤誇道。
“那是,經常運動難免受個傷,都得自己上藥,自己揉。”謝逸收拾着床上的東西。
“小可憐,以後你再傷着了找我,我不會揉,但上個藥水還是沒什麼問題的。”童澤說出“小可憐”的時候又忍不住想笑。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肯定找你。”謝逸也跟着笑。
“行,我說的。”童澤點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你物理試卷呢,我得寫會兒作業了。”
“等着,我給你找,别說物理了,數學,化學都有。”謝逸猴子似的跳下床去翻書包。
看來剛才的話是有效果的,不然像童澤那樣的,可能按摩完就打算直接回家了,這回他卻決定留下來寫作業,有進步。
“你這是打算都讓我做?”童澤驚訝道。
“這就要看你決定了,我當然是希望你都做了的。”這樣就可以在家裡多陪我一會兒了,後半句謝逸沒說出來,隻從書包裡拿出一沓試卷放在童澤面前。
“那你呢?一點也不做?”童澤眼睛都瞪圓了。
“你是知道的,我做這些用時很少,半夜一兩點睡前搞定就行,或者晚上送你回家在你家做也行。”
“你…….”童澤語塞,搖了搖頭笑了。
“怎麼,不樂意讓我去你家?”謝逸挑眉。
“......沒,去吧!”童澤抿了抿唇。
都已經是這麼好的朋友了,還在意這些幹嘛?
他知道謝逸更不會在意這些。
“本來就該去啊,你看你腰疼,最起碼這兩天騎不了車吧,那我不得接送你?”謝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接送?”童澤不知道謝逸這是又有什麼計劃了。
“是啊!我一會兒得送你回家吧,然後周一早晨上學我得去接你去學校吧,放學我得送你回家吧,周二早晨上學我得繼續接你去學校吧,放學我還得送你回家吧,然後周三早晨......”謝逸喋喋不休地說着。
“诶,诶,诶,你這是打算接送到什麼時候?我不至于那麼脆弱好嗎?今天晚上躺一晚上,明天準沒事兒了。”童澤被他說的哭笑不得。
“行,那至少,至少得接送到周二,周三我就不送了。”謝逸強硬道。
“行吧。”童澤無奈答應。
“勉為其難是不?”謝逸逗他。
“沒。”童澤搖頭。
“以後,這些小事,要欣然接受。”謝逸曲起食指碰碰他耳垂,“懂?”
“知道了,我要寫作業了,你去一邊玩兒吧。”童澤把椅子扶正坐下後,直接拿過謝逸的試卷動筆寫了起來,不打算再理他了。
“好,我玩兒。”謝逸說着直接半躺在床頭,一條腿曲起來搭在另一條腿上,把手機調成靜音,開始打遊戲,時不時的還要看一眼童澤。
童澤認真寫作業的樣子很好看,好像受不到外界任何打擾一樣。
中午的時候,童澤寫完了物理試卷,他看了眼時間,居然快一點半了,他寫了兩個小時,也過了飯點了。
回過頭,才看見謝逸居然睡着了。
這家夥應該早餓了吧?
一直等着他做完作業,餓了也沒打擾他,愣是把自己給餓睡着了。
童澤起身輕腳來到謝逸床邊,就那麼看着他。
平時都是在教室見他各種奇形怪狀的睡姿,今天躺着的睡相還是第一次見。
謝逸的頭發有些淩亂的散在枕頭上,眉毛總是保持将要上挑的樣子,眼睛挺大的,睡着之後眼睑蓋住了才發現他眼睫毛特别長,鼻梁屬于又高又直的類型,嘴唇跟眉毛有着類似的習慣,也總是有種即将上揚的感覺,而當他凝眸的時候,就仿佛沒有他謝逸看不穿的人和事。
這樣的長相無疑是相當帥氣的,也難怪學校有不少女生對他趨之若鹜了,這種人生來就是萬衆矚目的。
而他童澤又是何德何能值得謝逸對他這麼好。
在高中時期能擁有這麼一個優質的競争對手,這麼一個亦敵亦友的朋友,應該是他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兒吧。
童澤就那麼看着謝逸,手竟不受控制地伸向了他,他想碰一下謝逸的鼻尖。
如果,如果放在同志圈子裡,謝逸這樣的絕對也是超級搶手的類型。
就在手指距離謝逸鼻尖不到一公分的時候,他才猛然驚覺,瞬間像被燙到一樣收回了手。
靠。
他這是在幹什麼?
到底在瞎想些什麼。
謝逸是異性戀,跟他不一樣。
他竟然......太荒唐了。
童澤趕緊又回到桌子前坐下了。
“叮咚......”一陣門鈴聲想起。
“小童澤......”謝逸聽到門鈴聲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有人敲門。”童澤站在卧室門口正打算開門。
“哦,是阿姨過來送飯了,你下去拿吧。”謝逸說。
開門時,門外站着一位穿着樸素的中年阿姨,手裡提着飯盒。
“诶,你,是小逸同學吧。”阿姨問。
“嗯,是。”童澤說。
“這是給你們帶的飯,來,拿着,趕緊趁熱吃吧!我就不進去了。”阿姨把保溫飯盒遞給童澤之後轉身走了。
童澤關上門,剛走出玄關就頓住了,他不知道該把飯拿到卧室還是拿到一樓餐廳。
“拿到餐廳。”謝逸從樓上下來時看見踟蹰不前的童澤立刻明白了他在糾結什麼。
“哦。”童澤徑直走向餐廳。
“她是我媽專門找來給我做飯的阿姨,基本上就是平時的晚飯和周末的午飯晚飯,不過有時候我會在外邊吃或者不想吃,就直接跟她說不用送完事兒了。”謝逸解釋着阿姨的情況,“剛才我特意微信上跟她說做兩個人的飯,這不,她就送過來了。”
“可是這都一點半了,你什麼時候跟阿姨說的?”童澤問。
“十一點說的,得給阿姨時間做啊!”謝逸一邊揭開飯盒一邊說。
“是你讓阿姨這個點送過來的?”童澤納悶,一般阿姨送飯都不會晚到這個點兒,怎麼會剛好在他寫完作業送來熱氣騰騰的飯菜?
“嗯,因為我猜,你應該會在一點多寫完物理試卷,寫完正好吃午飯。”謝逸把筷子遞給童澤。
“……這都讓你猜準了,真沒誰了。” 童澤接過筷子吃了口米飯,“那你不餓嗎?等我等得都睡着了。”
“嗨,我沒那麼禁不住餓,趕緊吃吧,吃完你還得寫數學和化學呢,寫完得六點了。”謝逸笑了笑催促道。
“嗯。”童澤應了聲低下頭開始吃飯。
謝逸突然發現童澤夾菜的時候都把豬肝給避開了,問:“你不愛吃動物内髒?”
“嗯,不愛吃。”童澤說。
“豬肝可以補鐵,我看你八成有點貧血,多吃點。”謝逸給他夾了塊豬肝。
“你哪隻眼睛看出我貧血的,都堪比檢測儀器了,我是比你瘦,但不代表一定就貧血。”童澤看着碗裡的豬肝,蹙眉道。
“我就是想讓你多補充點兒營養而已。”謝逸一見童澤認真的樣子就想笑。
“你這人……”童澤無奈,把豬肝夾起來又放下,他實在不想吃。
“你嘗一口,阿姨做的豬肝挺好吃的,要勇于嘗試。”謝逸見他還在猶豫又佯裝威脅道:“你不吃,我可喂你了啊?”
“别......我吃。”童澤夾起豬肝放到嘴邊咬了一小口,就又放進了碗裡。
不好吃,他真的不愛吃。
“怎麼樣?”謝逸觀察着童澤咀嚼的雙唇。
“不怎麼樣,不愛吃。”童澤說着,還是把那一小半咽了下去。
他沒直接吐出來就不錯了。
可是碗裡的這一多半該怎麼辦?
吃吧,是實在吃不下,不吃吧,扔了可惜。
沒等童澤反應過來,謝逸直接從他碗裡把他咬過一口的豬肝夾起送到自己嘴裡,“你不吃,我吃。”
童澤難以置信,震驚的目光跟随者那塊豬肝,“你......我的......你怎麼......”
“我怎麼了?你又不吃,扔了多浪費。”謝逸理所當然道。
“可是,我,我都咬了一口了。”童澤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