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澤是閑不下來的類型,就算是假期,也不允許自己有一點的懈怠,隻要有時間就會坐在書桌前,這會兒又拿起了筆。
“所以,像你這樣的,就得多揉揉,沒事兒,以後有我在。”謝逸又向後靠在了床頭。
“小童澤,有耳機沒?”謝逸打開手機找了個電影,但沒耳機,他不想放出聲音打擾到童澤。
“有。”童澤從書包側兜裡掏出耳機扔給了謝逸。
看完電影已經十點了,謝逸摘下耳機,把手機扔到一旁,“小童澤,你一直寫不累麼?歇會兒吧。”
“今天的計劃還有五頁。”童澤拿起習題集晃了晃。
“那得寫到幾點?”謝逸問。
“十一點半吧。”童澤說。
“好吧。”謝逸是真心佩服童澤,他從來不曾有過一點松懈,永遠都是一副不知疲倦的樣子。
謝逸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看窗外,該回家了。
就算再不想回,也得回家了。
現在他除了嗓子還有一點不舒服之外,身體基本恢複正常。
謝逸下床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對童澤不舍道:“我該走了。”
童澤看了眼時間,起身把藥裝進小袋子裡,又把體溫計遞給謝逸,囑咐道:“把藥拿上,明天記得喝,還有,現在再量一次體溫,看看這回降到三十七度以下了沒,量完再走。”
謝逸接過體溫計,就那麼歪頭看着童澤沒說話,嘴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小童澤,你......可真是......”
“诶,你笑什麼呢?”童澤一陣摸不着頭腦。
“還記得下午那會兒,咱倆打賭的事兒不?我賭你在我臨走前肯定會再提醒我一次的,結果,你看,我赢了吧!”謝逸忍着不讓自己笑得那麼誇張。
童澤聽謝逸說完,才想起來确實有這麼回事兒,心裡别提多别扭了,恨不得馬上回到五分鐘前,懊惱道:“靠,我說呢,你怎麼一個勁兒的笑。”
“我就說吧,你是關心我的,而且是不由自主的,習慣性的。”謝逸一語中的。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趕緊的量體溫。”童澤被說中心思,臉上難掩尴尬。
謝逸把體溫計夾進腋下,就靠在桌邊看着童澤,童澤又拿起了筆,好像隻有寫作業才能逃避面對謝逸的尴尬。
幾分鐘後,謝逸把體溫計取出來看也沒看直接遞給童澤,“好了,給。”
童澤接過體溫計讀出度數:“三十六度八,行了,你走吧。”緊接着他起身把謝逸推出了房間。
“诶,别推我。”謝逸故意不往前走。
“對了,你是不是騎車來的?”童澤突然問道。
“是啊,難不成我還是走來的?”謝逸說。
“可是你剛退燒,最好還是别騎車子了,現在晚了,風大。”童澤囑咐道。
“那我怎麼回?”謝逸挑了挑眉。
“你打車回吧,車子先放我這兒,這個不重要,就怕你再吹一路風,又發了燒,那我今天就白費勁了。”童澤說。
“呵......行,聽你的,給你車鑰匙。”謝逸說。
送走了謝逸,家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童澤進屋後沒有再繼續寫作業,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
每次跟謝逸相處,都會有種快要被看穿的感覺,謝逸好像在不停的試探,試探的東西不言而喻。
童澤現在已經應付得有點吃力了。
那麼聰明的人,始終是瞞不住的。
更可怕的是,童澤對于謝逸給他按摩這種事兒,一點都不排斥,反而還可恥的享受其中。
指尖劃過皮膚的微涼感,溫熱掌心和自己的腹部接觸時的微壓感,酥酥麻麻的,包括上次按後腰的時候也同樣如此。
童澤拿起桌子上還留有謝逸體溫的溫度計又看了看,想起中午謝逸發燒難受的樣子。
他有多久沒有這麼照顧過一個人了,謝逸說的沒錯,他就是習慣性的、不由自主就會關心謝逸。
不得不承認,謝逸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太多的變化,以前他不管做什麼總是自己一個人,可這短短的一個月,他就好像和謝逸綁在了一起一樣。
當初成為同桌時謝逸叫他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他原本以為自己會不适應,可現在回想起來,他發現自己習慣得還挺快的,快得都變味了。
童澤低頭趴在了桌子上。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理狀态呢?
懼怕,擔憂,無助,也無措,如果是别人,他可能早就離得遠遠得了,然而對方是謝逸,他不想遠離,甚至還想靠得更近一些,但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隻能用裝模作樣的推拒來掩飾自己。
更可笑的是,他的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蠢蠢欲動着。
冥冥之中,有什麼不一樣了。
尤其是……他對謝逸。
他是同性戀,整天面對謝逸那樣天之驕子般的男生,怎麼可能沒感覺,怎麼可能不動心。
喜歡上謝逸,是自然而然的,也是命中注定的。
其實童澤已經不止一次意識到了,每次他都在刻意忽略那種悸動。
他隻盼着天生直男的謝逸,不要意識到他的感情。
他還想,繼續跟謝逸以現在的方式相處下去。
把暗戀深埋心底。
這樣的日子,仿佛行走在鋼絲上,讓童澤明知危險卻無法自拔,深陷其中。
怪他貪婪,得到的,無論是友誼,還是謝逸這個人,他都不想失去。
童澤直起上半身,兩手按了按太陽穴。
不能想這些,一想就頭疼。
再寫會兒作業吧,當下唯一能緩解自己亂成一團糟的心情的,恐怕也隻有作業了。
“嘟嘟......嘟嘟......”次日一大早,童澤被一陣電話聲吵醒,他迷糊中看了下時間,七點。
手機還在響,是不認識的号碼,騷擾電話這麼早就打來了?
童澤沒有猶豫地挂斷了電話。
沒過幾秒鐘電話又孜孜不倦地響起來,童澤無奈,滑向了接聽鍵:“喂。”
“喂,童老師,是我。”對方說。
“你是誰?”童澤還沒睡醒,沒聽清對方稱呼他童老師。
“林航。”對方說。
“哦,怎麼了?你不是要睡懶覺嗎?怎麼這麼早就醒了?”童澤閉着眼問。
“又不想睡了。”林航說。
“那你打電話幹嘛?”童澤被吵醒,态度自然沒多好。
“老師,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林航問,聲音裡隐約能聽出自責。
“還好,本來我也該起床了。”童澤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哦,我還想呢,如果打擾到你了,就先挂了,等你睡醒了,再打呢。”林航說。
靠,這什麼道理?什麼邏輯?
已經被吵醒了,再挂掉,一會兒再打?
不覺得多此一舉麼?
“别說這些了,你打電話有事嗎?”童澤懶得費那麼多話。
“老師,我下午要出去,你能現在過來嗎?”林航說。
“......”童澤無語,這孩子怎麼變卦變得這麼快,“行吧,我八點到你那,但是下次就不能再變卦了。”
“好的,一會兒見。”林航說。
“嗯。”童澤挂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