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該上課了。”林航把魔方扔一邊,拿過數學書翻開了,“别忘了,你得讓我考上你的學校,你的任務很艱巨的。”
童澤會心一笑,“謝謝......謝謝你相信我。”
“客氣。”林航再次扭過頭看他,“你能相信我考得上一中,我也該謝謝你,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信任來自于什麼。”
“來自于,”童澤頓了頓,“直覺吧,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所以你不能成為那個例外。”
林航沉默着沒說話,童澤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哪有人會真的相信直覺呢,況且他還這麼笃定。
“别盯着我看了,看書。”童澤用筆敲了敲書本。
“嗯。”林航收回思緒,視線轉移到了課本上。
幾小時後。
“好了,今天的課講完了,我給你留作業。”童澤從書架上抽出練習題給林航勾了幾頁作業,“對了,記得看那兩本書。”
“嗯。”林航應道。
“今天是假期最後一天補課,下次課先暫定下周日,按照我的計劃表進行。”童澤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
林航“嗯”了一聲,也跟着站了起來,“老師,不講課的時候,我叫你名字可以麼?”
童澤愣了一下,同意道:“可以,我不過才比你大兩歲,本就是同齡人,叫我童澤吧。”
“童澤。”林航摸了摸鼻子,“這樣感覺挺好,一直叫老師,總覺得生分。”
“嗯,我走了。”童澤拿上書包往出走,卻見林航又跟在了他後邊。
童澤有些奇怪,他和林航的相處地點隻有林航家裡,他發現無論自己走到哪兒,林航都會跟在他身後。
“林航,你怎麼總喜歡跟在我後面呢?”童澤沒有出門,右手握住門把手扭頭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着你。”林航被問得有點尴尬,但還是眼錯不眨地盯着童澤的眼睛。
“......”這下反倒是童澤被回應的一時語塞,跟林航對視着的眼睛也趕緊移開了,他立馬轉身打開了門。
以後還是盡量避免問這種問題吧。
童澤從林航家裡出來,一路上還在想着中午和于女士母子二人推拒課時費的事兒,當初陳經理說這個課時費是240時,他就已經覺得很高了,以前做了那麼多家教,最高的課時費也才150,這次一下子又漲到300,着實高出不少。
但也确實像他們說的,壓力也大了,他是相信林航能考上一中的,所以才在于女士面前誇下了海口,但前提是林航也得有這個想法得一直好好學,不是随口說說而已,目前看來他還算配合,就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了,如果到最後,林航沒有考上,于女士會對他很失望吧。
他不想辜負他們的期待,既然已經接下了這個家教,獲得了他們的認可,他就一定會認真做下去,對于如此有挑戰性的工作,尤其是已經到了現在這個階段,他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他隻要問心無愧就好。
假期最後一天的早晨,童澤難得睡了個懶覺,一直睡到九點多才醒來,原因是前一天晚上童沁媛又是半夜一點多才回來的,依舊喝得爛醉如泥,隻不過這次沒吵也沒鬧,直接睡在了一個陌生男人後背上被人家背回來的。
由于擔心童沁媛,童澤一直沒睡,熬到敲門聲響起去開門的時候,外邊沒燈,眼前站着個累得氣喘籲籲的陌生男人,童沁媛的腦袋耷拉在那人肩膀上。
後來男人直接背着童沁媛進了她卧室,就好像之前來過不止一次一樣,童澤不放心童沁媛也緊跟着進去了,見那人給把她外套和鞋子脫了,又蓋上了被子,才對這陌生男人放松了一點警惕。
那人跟他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後來童澤睡着快要三點鐘,才導緻今天睡到這個點兒。
好在是假期,如果是上學期間,又要去後邊站着聽課了。
童澤醒來後敲了敲童沁媛卧室的門,屋裡沒什麼動靜,推開門一看,他媽還在睡,四仰八叉的。
每次喝酒的原因都是那幾個,小的時候童澤還會問她,後來次數多了,他也就懶得問了。
童澤沒有叫醒童沁媛,退出去合上了門。
他洗漱完熱了杯牛奶喝了,回到卧室拿起手機,提示有新短信,童澤點開一看,是銀行的服務短信,提醒有一筆入賬。
家教中介公司給發的工資?
他點了進去,顯示入賬4320元。
童澤拿着手機的手有些顫抖,以前都是幾百幾百的,這次能一次性賺來幾千塊,不激動才怪。
中午給童沁媛做頓飯吧,早點做,她晚班一點上班,十一點半就要走,最好十一點做出來。
一會兒給她打過去三千塊錢,自己還剩一千多,加上之前卡裡的錢,也差不多有四千多塊錢,需要拿出一部分給謝逸和自己買兄弟裝,正好今天下午可以出去逛逛,買上東西去機場接他,剩下的錢就留給自己零花,以後每個星期睜來的錢就可以都給童沁媛了,讓她也高興高興。
童澤炒了兩個簡單的素菜,蒸熟米飯之後,童沁媛才起床。
“啊......”披頭散發的童沁媛打着哈欠出來了,“哎呦,小澤都把飯做好了,媽還......啊......”話沒說完又一個哈欠。
“趕緊洗臉刷牙,先别化妝,飯熟了。”童澤正往餐桌上放碗筷。
童沁媛洗完臉出來了,她隻做了簡單的護膚,看到飯菜情緒倒是不太高:“今兒怎麼想起做飯給媽吃了?”
“發工資了,心情好。”童澤拿起手機說:“媽,我假期做了五天家教,一共四千多,我現在給你打過去三千。”
“五天就四千多?一天幾個小時?”童沁媛夾了口菜。
“一天四個小時,課時費240,而且從下周開始還給漲了,課時費300,每周六個小時,扣除中介費,掙九成,也就是一個星期1620。”童澤說。
“哎呦,還真不少。”童沁媛說:“比你媽我強,我呀,就是個上當的主。”
“又怎麼了?”童澤問。
童沁媛機關槍一樣發起牢騷:“給他媽好幾個姐們兒墊的錢,讓她們做這個,她們倒好,投了一點點錢拿了貨隻知道自己家裡用,卻不張羅着找人,全都得我替她們操心,要不是因為我們都連着線的,我才懶得管呢,隻有她們底下也有人了,我以後才能越掙越多,一說讓她們自己也去找人,就都推脫說拉不下臉,她們拉不下我就拉得下?”
“早跟你說,你這麼幹隻會讓自己越來越難,你這相當于是給多少個人做呢,方法就不對,慣着他們的後果就是自讨苦吃。”童澤說。
“煩人,這個月的工資,我都給墊出去了,關鍵是現在跟她們要錢,都不還我,操。”童沁媛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說髒字都不帶過腦子的。
“以後别給她們墊了,我每個月給你的錢,可不是為了讓你給她們墊錢買化妝品的,早跟你說過,你幹的這個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而且,你現在已經把自己那所謂的什麼團隊給做亂了。”童澤說。
“行,知道。”童沁媛放下了筷子,“想想辦法,看看怎麼弄呢,哎,掙點錢怎麼就他媽這麼難。”
“别想了,趕緊吃飯吧,你不是一會兒還要上班呢嗎?”童澤說。
“不吃了,該化妝了。”童沁媛說着站了起來,“诶,對了,小澤,昨晚上你是不是見到你楊叔叔了?”
“嗯,是,他背你回來的。”童澤低頭吃了口米飯。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童沁媛剛還滿面愁容呢,現在就一臉期待了,跟個小孩兒似的。
“就回來把你放床了,然後就走了,我在旁邊盯着他,他也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所以,我看不出來他人怎麼樣。”童澤說。
“啧,你這孩子,他挺紳士的,别把人都想的那麼壞。”童沁媛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不允許任何人說一句她心上人的不是。
“行吧,那你就更沒必要問我了。”童澤說。
“他呀最近在追我,我就想考驗考驗他,昨晚我是故意裝睡着的,就想看他會不會把我怎麼樣,一路上我其實是醒着的,到了家被他往床上一放,就困的不行了,畢竟喝了那麼多酒呢,沒吐就不錯了,後來他也沒幹啥不是,你看他這人是不是還挺不錯的?”童沁媛說起自己耍的小聰明,也是一套一套的。
“服了,萬一他是壞人呢?多大人了,還這麼幼稚,就算你發現他不懷好意了,你能反抗得了他?”童澤也放下了筷子,現在想想,他是真的挺後怕的,也就童沁媛,才能想出這麼腦殘的辦法來。
“這不還有你呢嗎?”童沁媛沒想到兒子非但不認可她,還數落她。
“萬一他半路上就把你弄到其他酒店了呢?萬一他一進門把我給砸暈了呢?萬一他找到你的鑰匙輕聲開門而我睡着沒聽見呢?”童澤一氣之下站了起來,“媽,别總耍你那些小聰明,在外邊,能少喝酒就少喝酒,不懷好意的人多着呢。”
“行了,行了,行了,别數落我了,吃你的飯吧,吃完把碗刷了。”童沁媛擺了擺手進了衛生間。
童澤站在那兒長出了一口氣,他也沒什麼心情吃飯了,童沁媛永遠都是這樣,無論哪方面都讓人不得不操心,還總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比所有人都聰明,比所有人都強,能把别人耍得團團轉,可最後呢,被欺騙被利用的不還是她自己麼?永遠不長記性。
本來他掙了錢給童沁媛,挺開心的事兒,他還做了飯,母子倆一塊坐下來聊聊,結果聊到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就永遠沒個省心的時候。
童澤頓覺無力,肩膀垮了下來。
他不會阻止她賺錢,但他希望她能用合理的方式,而不是投機取巧。
他也不會嚴格限制她喝酒,但畢竟她是一個女人,怎麼着也應該控制着點兒,他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把家裡的酒藏起來或者倒掉,為的就是讓她在家裡少喝點,但他阻止不了童沁媛在外邊喝。
他更不會限制她交朋友,但前提是她要擦亮眼睛找個靠譜的,并且要避免用危險的方式。
可是,讓他操心的事還是會經常上演,甚至在未來有可能還會發生,他隻能時不時提醒着她。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他總不能時時刻刻盯着她,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成年人總歸還是要自己對自己負責的。
童澤聽見童沁媛化完妝出來了,扭頭看着她精緻的妝容,進進出出地換衣服換高跟鞋,拿着包包和工服袋子,一副精幹的銷售顧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