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航期末考試結束後的第三天，成績就出來了。

課間時，童澤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屏保上顯示的，是林航發過來的微信，一張圖片。

他估摸着出成績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這張圖片應該是成績排名。點開之前，童澤的心跳微微加快，對于林航的成績和排名，他當然是在意的，也知道弟弟這次會給他個驚喜，隻是不知道能驚到什麼程度。

謝逸這段時間沒有再去樓道裡杵着，上課不睡覺了，下課也像童澤一樣，開始了永動機般的複習，效果那是出奇的好。

童澤手機振動時，謝逸也察覺到了，湊了過去，“怎麼了？誰的微信？”

“林航的。”童澤點開和林航的聊天界面，“期末排名。”

“出成績了？點開看看，放大放大。”謝逸說。

童澤放大圖片，從左側的名字裡搜尋着林航的名字。全班一共五十二個學生，劃到上半部分的時候，他幾乎是一眼就捕捉到了林航的名字，念出了他的名次：“班級第八名，校排名一百二十六名。”

“果然以前都是裝的。”謝逸嗤笑一聲，“當然，也離不開我們童老師的悉心教導。”

“他那天還跟我說循序漸進，我以為這次隻會考個中等，沒想到直接蹦到了前十。”童澤的語氣難掩興奮。

“循序漸進？他在搞什麼？”謝逸納悶。

“他之前不都是倒數第一第二麼，期中考試前進了七八名，考了四十二名，循序漸進的話這次差不多在二、三十名，結果卻考到了第八，就出乎意料了，也太驚喜了。”童澤眼底含笑。

謝逸也替童澤高興，“這回他家更要感謝你了。”

“嗨，他自己腦子好使，我也就起了個催化作用。”童澤看着林航的每一科成績，越看越滿意。

“沒有催化，他連動都不動。”謝逸說，“照這麼下去，下學期期中就全班第一了，中考就直接全校第一了，上咱們學校沒問題。”

“有可能啊。”童澤對林航以後的成績充滿期待，僅僅半年時間就已經把林航從堕落的深淵裡拉了出來，絕對是件有意義又令人欣慰的事。

謝逸看着童澤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拍了拍他，“趕緊給他回一個吧，他現在肯定想要你誇他，最好多誇幾句，不然上課該打過電話來了，更麻煩。”

自從那天說服了童澤，晚上睡不着的時候，謝逸也反複想過，其實對于童澤和林航之間的相處，他不應該太過在意，畢竟都是些不足挂齒的小打小鬧，亂吃飛醋可不是他的風格。

兩個人交往時，是應該互相為對方着想的，童澤會讓一步同意向林航出櫃，那相應的，他自己也應該寬容大度一些，除了太暧昧的過分親密的，要允許這兄弟倆之間存在正常的互動和接觸。

童澤意味深長地看了謝逸一眼，“逸哥，你有點不太對勁啊，居然讓我好好誇誇他。”

謝逸摸了摸鼻子，“這個……弟弟麼，進步這麼大，該誇就誇，他都發信息了，不回不合适。”

“那我也可以裝作沒看見，等放學再給他發啊。”童澤嘴角含笑，仔細觀察謝逸的表情，分析着他的心理。

“啧……”謝逸蹙眉，佯裝無所謂，“那就甭發了，反正是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

“哈……”童澤終于還是沒忍住，笑了，“逸哥，原來你也會不好意思啊。”

謝逸伸手咯吱他，“敢取笑你逸哥，看來是好久沒咯吱你了。”

“诶，别。”童澤笑着求饒：“我錯了。”

謝逸撓了他兩下，拿出手機給他發了條微信：再笑，我就把你拉廁所去，做什麼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威脅意味十足。

童澤趕緊回了一句：不笑了，不笑了。

對于謝逸的反常，童澤大緻能感受出來，謝逸應該是不打算再計較那麼多了，他在盡力接受他和林航之間的兄弟關系，畢竟很多時候，坦然面對和接受情侶的其他較近的人物關系，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放過，當然這種關系裡除了第三者。

他扭頭看了眼謝逸，男朋友已經坐正了繼續學習起來，沒有半點湊過來看他和林航發微信的想法，一來是對林航的話已經不甚在意，二來是出于對他的信任。

童澤再次點開和林航的聊天頁面，編輯了一段文字發送過去。

—小航，你很棒！考出這樣的成績和名次，證明你這半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作為你的哥哥兼家教老師，我很高興，也很欣慰。

—繼續加油，哥在一中等你！

不過須臾，林航便回了過來。

—哥，你怎麼一下子發了這麼多，我還以為隻有簡單的一句話呢。

—太高興了，就多打了幾行字。

—你不會是因為上次我讓你多說幾句鼓勵的話，這次就多打了兩句誇我的話吧？

—有這方面原因，誰讓你那麼恃寵而驕。

—額……

—不過哥，聽你誇我，就知道這次考試沒白往好了考。

—暈……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好成績首先是考給自己的。

—我明白，考給我，也考給你。

—随你！我要上課了，過兩天也要考試，就沒時間跟你聊了。等放寒假，哥送你個禮物當作獎勵。

—提前謝謝哥，我的童老師。

—那，哥你加油！争取考全校第一，超過謝逸。

—……他是學神，我盡力吧！

—學神怎麼了，不懼他。

—嗯，打鈴了。

—拜拜，哥。

童澤按滅手機放進了桌鬥裡，他扭頭又看向謝逸，男朋友正在自學高二下的知識，這次期末考試的複習工作早就結束了，确切點說，謝逸就沒有真正複習過這次的期末考的内容。

而童澤自己，從三個星期前，就已經開始着手備戰期末。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和謝逸期末到底能考成什麼樣，誰高誰低，分數能差出幾分呢？還都是未知數，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

他們是情侶，也是競争對手。

隻不過這個第一第二不論在他倆誰身上，都沒有太大區别。也許成績出來的那一刻，僅僅隻對比了一瞬間，之後他倆就像融為一體一樣，整體占據了全校第一的位置。

這一點，這種感覺，别人不知道，隻有他倆自己能體會，那種隐秘的，互為對方的親密感。

我是第一名，我男朋友是第二名，也就相當于我是第二名，我男朋友是第一名。

幾分之差無所謂前後，不分強弱。

就像夫妻是經濟利益共同體，他和謝逸，則是分數排名共同體。

對内是競争對手，對外是強大到無堅不摧的同盟。

所以，誰是第一，誰是第二，又有什麼區别。

要的，就是這種二人共同稱霸武林的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