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既然已經站出來說話,斷然沒有再退縮的道理,當然了,他也沒有機會退縮,妻兒老小還都在三皇子手裡,他敢退,全家老小就沒了。
“如若都是毒蘑菇,所有人都會有警惕,還不算什麼危險,但是如果每日都吃無毒的,其中混入一顆有毒的,那就……”
衛雲修接話:“按照李大人這麼說,這些蘑菇裡一定混入了毒蘑菇。”
李大人頗為有些自得,看吧,被我猜中了吧,順道還看向三皇子邀功。
三皇子懶得搭理他,開始質疑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選出這樣豬腦子的人。
李大人顯然沒有發現哪裡出現了問題:“皇上可以召禦膳房的人前來檢查。”
“胡鬧!”皇上大怒:“你當這大殿是菜市場嗎?”
李大人慌忙跪下:“微臣該死,微臣隻是為了查清真相。”
皇上:“查清真相,你就這麼查?”
李大人感覺皇上是在鼓勵自己繼續說,連忙加碼:“還可以把五皇子的伴讀陶安澤帶去宗人府嚴刑拷打,他一直與五皇子形影不離,一定知道些東西!”
陶大人急了,顧不得在皇上面前的禮節,上前就給了李大人一腳:“想送人去宗人府,行啊,送你兒子去,看看他會不會吐出些什麼東西,誰知道他老子在任上都做了什麼!”
看了半天熱鬧衛雲修也嚴肅起來:“李大人可以查查,不能冤枉了李大人不是?但是宗人府……兒臣建議讓李大人進去先走一遭,如果他能扛得住,那麼不用陶安澤,兒子自願去宗人府受審,絕無怨言。”
一聽說要把自己送進宗人府,李大人腿都軟了,強撐着氣勢說:“臣身為朝廷命官,平日裡恪盡職守,也沒有任何過錯,殿下憑什麼要關我進宗人府。”
“憑我是皇子啊,憑我喜歡仗勢欺人啊。”衛雲修冷笑道:“你們不都是這麼傳我的嗎?而且陶安澤有什麼過錯?你不也要關他進宗人府?這麼說來你也喜歡仗勢欺人啊。”
李大人被他堵得啞口無言,想要抓一個人的破綻,對他身邊親近的人嚴刑拷打是常用手段,也是最好用的手段,但是這種事情也不好在明面上說,畢竟人家現在還是皇子不是罪犯。
皇上也是要臉面的,他原本的想法隻是想讓兩個兒子内鬥,但是沒想到三兒子的人這麼廢,實在不得大用。
衛雲修站在大殿中央直直地看着他:“父皇,兒子被追殺數月,背了一身的罵名,好不容易回了家,但是不但沒有得到平反,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查、被欺辱,現在一個普通官員都能随意要求關我的人進宗人府,這些兒臣都不說了,兒臣隻問,父皇可信兒臣。”
若是論親情,其實皇上最疼五皇子,但是他是君主,他最愛的是自己的皇位,在皇位和兒子之間,他選擇皇位,但是在兩個兒子之間,他選擇小兒子。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揮揮手宣布下朝,猶豫了一下,又說了一句,老五去尚書房等我。
這一句話基本上就屬于定了案,他這是做了決斷了。
衛雲修臨走的時候看了三皇子一眼,眼睛裡沒有原文裡的愛而不得,也沒有被陷害的憤恨,完全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尚書房裡,父子兩個許久都沒說話,皇上坐着批閱奏折,衛雲修坐在下首喝茶,伺候的太監上了茶就趕緊退出去,生怕皇上一個不順心就把茶盞砸他頭上。
太監總管在門口守着,上茶的小太監湊上去:“師父,這裡面太吓人了,我扛不住。”
江永福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小兔崽子,這點子承受能力都沒有,滾滾滾。”
小太監馬不停蹄的滾了,跑得比兔子還快,江永福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年紀太小不經事。
衛雲修晃了出來:“江公公,給杯茶水喝呗。”
沒過多久,江永福端着茶水進來,端茶的時候,食指點在茶盞花紋的花蕊上,随後退了出去。
皇上擡頭瞥了他一眼:“在尚書房還敢出去要茶水的,你是第一個。”
衛雲修:“兒臣不是一向如此,從小您就說我不如大哥聽話,不如二哥聰明,不如三哥開朗,不如四哥穩重,哦,對了,還不如六弟乖巧。”
這話聽起來像是埋怨,但是他的語氣平和,不帶一絲個人情緒,就像是在轉述什麼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皇上看着這個兒子,回憶着他從小到大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自己怎麼會相信他想要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