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結束後,大家紛紛上了樓。
樓上的各個房間燈火通明,但樓下小院裡隻剩寂靜。
耳畔的心跳聲急促且有力,孟冬愉的心髒也不自覺跟着加速跳動。
祁清肆擡手扣住她的手腕,浸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帶着直白又志在必得的笃定。
談戀愛嗎?
沒接到施榮那通電話之前,孟冬愉都快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也忘了上一段被背叛的感情經曆,在剛開始時,也是這樣讓她覺得溫暖和感動。
人總是記不住疼痛。
她竟然又開始妄想被愛,開始妄想會有人永遠地、無條件地對她好。
到此為止吧。
她和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方才在大門外,她眼睛被風吹得酸痛。
小院裡無風,可是眼睛的酸脹感也沒能緩和。
孟冬愉垂頭與他拉開距離,又用扯了扯手腕,掙脫開來。
她沒去看他,隻是冷冷地提醒:“你越界了。”
祁清肆并沒聽懂她拒絕的意思,可能是以為她不喜歡肢體接觸,他語調染上一絲委屈:“孟冬愉,明明是你自己撞到我懷裡的。”
孟冬愉盯着漆黑一片的地面,緩緩開口:“我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還有,我也不喜歡年下。”
祁清肆聞言神色一僵,确認般問道:“喜歡的人不是我嗎?”
孟冬愉攥緊手指,想要說“不是”,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祁清肆見狀笑了聲,朝她走進一步,伸手去撈她的手腕,而後将拇指的指腹精準地壓在她的脈搏上。
脈搏無聲振動,他語氣帶着點頑劣,故意拖着腔調:“不喜歡我,那心跳怎麼這麼快啊?姐姐。”
這是認識這麼久以來,祁清肆第一次這麼稱呼她。
他将這兩個字咬得很重,又将尾音拖長,聽得人心尖發顫。
孟冬愉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卻被他抓得更緊了些。
“我主動咬鈎,就等着你收線了。”他手指摩挲着她手腕上的軟骨,帶着幾分誘哄意味,“和我試試看,好不好?”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視線落在兩人的腳尖:“祁清肆,我們不合适。”
祁清肆并沒把她的拒絕放在心上,頗有種糾纏到底的意思:“都沒談呢,怎麼就知道不合适?”
孟冬愉疲憊地閉了閉眼睛,話音輕顫:“我不值得你……”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孟冬愉的話沒說完,就被祁清肆給打斷。
他将散漫的态度收起,口吻帶着點不容拒絕:“孟冬愉,擡頭看我。”
眼眶漲得發酸,孟冬愉沒應聲,依舊執拗地低着頭。
祁清肆徑直問道:“哭了是不是?”
孟冬愉搖頭否認:“沒有。”
祁清肆堅持:“沒有就擡頭。”
她不想把自己的那些難堪和脆弱,一次次暴露在他面前。
孟冬愉再次試圖去掙脫他的手:“我困了。”
祁清肆握着她手腕的胳膊忽地用力,将她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
身體的慣性促使孟冬愉本能地仰頭。
鵝卵石小道的轉角處有一根石柱,恰到好處地遮擋了院内的燈光。
周遭昏暗,她又一直低着頭,祁清肆就以為她隻是因為不好意思才不敢看他。
直到聽到她說自己不值得。
他才突然反應過來,那通電話才是導緻她态度突然轉變的真正原因。
此刻借着昏暗的燈光對上她那雙紅腫的眼睛,他的心髒不自覺跟着刺痛。
祁清肆歎了口氣,擡手輕輕剮蹭着她的眼尾,神态真摯而誠懇:“孟冬愉,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喜歡的是你的堅毅、果敢和頑強。我不在乎你的成就、你的過往和你的……背景。”
他的目光炙熱而滾燙,像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一點點将她融化。
可是……
可是人心都是會變的,她也不信世界上會有永久的愛。
更何況比她優秀、性格又比她好的女孩子有那麼多,他為什麼會堅定不移地選擇她?
就算他此刻真的喜歡她,以後又會長久地喜歡下去嗎?
孟冬愉側頭躲開他的手,深吸一口氣将理智喚回。
她醞釀了片刻,一字一句道:“祁清肆,我沒你想得那麼好,我們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所以,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以後也會遇到更喜歡的人,沒必要在這裡和我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