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感覺自己能聽到弟子院外的草枝上滑下一滴露水,靈氣較之昨夜充盈許多,能吸納于自身的也多。
她睜開眼,往下山執法堂走去。
終于從煉氣到築基,雖說有很大部分投機取巧,可魂骨也是她日日夜夜修煉來的,這一世用一用,也沒什麼所謂。
她這般想着,拿着屬于衛則玉的石頭走進了那間禁閉室。
依舊是黑漆漆的,蒲團上躺着個人。
柳在溪這會沒有上來就招呼,可走近了站到他頭頂都沒反應,她咋了咋舌,彎腰俯視眼前的人。
臉很好看,就不太是她的菜,身材很好,也不是她的菜。
盯着盯着,這人睜開眼,平靜地和她對望。
“出去。”
柳在溪笑了笑:“我來看看你。”
“出去。”衛則玉閉上眼,
“啧,你看這偌大的玄陽派,就說誰還能有我貼心,執法堂都為你闖了兩次了,不說别的,就說你那些師兄,他們——”
“出去。”衛則玉翻了個身,胳膊壓在耳朵上。
柳在溪閉上嘴,直起身站了會,就看那人又默默平躺回來。
她憋着笑,看他頸側那深紅的血痕因為剛才的擠壓溢出些血。
“欸,”柳在溪蹲下去,戳了戳他的腦袋,剛想說什麼,就聽他帶着倦意開口,“你要是看笑話,現在看到了,出去。要是想打架,我這會太困了,明日再約,出去。”
嘿……
這一趟多麼辛苦,怎麼也得呆夠本了。
柳在溪蹲着腿側的傷口疼,幹脆就伸直腿坐在衛則玉頭頂,對他說:“我給你說,我築基了。”
“恭喜啊……”衛則玉打了個哈欠敷衍着,眼睛卻是睜開了,餘光瞄到旁邊的腿,他先是無語了一陣,微微向另一邊側過臉,說,“真是禍害遺千年。”
“借你吉言喽。”柳在溪晃晃腳,看見他因為動作顯出的傷,又瞄了眼他身下的衣服。
有些疑惑:“你師兄還真的不管你啊,他們還給了我藥呢。”
旁邊的人安靜了一會,柳在溪能看到起起伏伏的胸膛,半晌才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柳在溪沒有說話,那人可能自己越想越氣,急急呼吸兩下猛地轉過頭來,又一下子扯到傷口,呲着牙坐起來,擰眉道:“你拿秘寶做什麼?“
“啥?”
“秘寶啊。”
“啥。”
“……”
衛則玉眨眨眼,柳在溪眨眨眼,片刻後,那人深深吸了口氣,重新躺回去,指着門口:“出去。”
“我好不容易築基,都沒人和我慶祝,你再和我說說話。”
柳在溪想把腿曲起來抱着,可動了就疼,她有點奇怪,就卷起褲腿看了眼,才發現是那會盤腿傷口又裂了,于是便掏出藥瓶往上撒着。
抹了抹蓋上蓋子,瞄到旁邊的腦袋轉過來,正安靜看着她手裡的瓶子。
她停頓一瞬,放進懷裡。
“給我點。”衛則玉伸手。
“就這一點,”柳在溪往後坐了些,靠在牆上,蒲團上那顆腦袋就跟着她轉了到這邊,繼續盯,“裂開了,等會說不了話了。”
柳在溪“呦”了聲,“你剛才還要睡覺呢。”
“給我點……”衛則玉又伸手。
她坐得靠上,那人看她就要仰着頭擡眼,屋裡的燈隻有一盞,從他身下打過來,照到下巴,鼻尖,還有睫毛。
亮晶晶的。
柳在溪看看他,松了口,攥着瓶子坐到他跟前,揮開他的手,笑眯眯道:“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沒有。”答得飛快,那就是有。
柳在溪的蘋果肌起飛,衛則玉自然也看見了,他眸子顫了兩下,滾到另一邊,成功壓到傷口,哼了一嗓子,又轉過來,落入柳在溪的魔爪。
她一下子按住身下人的胳膊不讓他跑,惡魔低語:“直說你哭了我又不會笑你,說不定我早就心疼把藥給你了。”
衛則玉瞪大眼睛看她,目光詭異。
“我說我沒有你都笑成這樣,我要真……你估計要下山放炮了吧!”衛則玉揮開她,這次輕輕翻身,嚷道,“出去。”
剛說完,頸間猛地一痛,他還以為那人不講武德擅自開戰,手一摸,拿到眼前看了,是藥粉。
他回看過去,柳在溪順手将他扒拉正,給他脖子上圍了一圈藥粉,邊倒邊語重心長:“我和你說,這可是個大人情,你要怎麼還我。”
藥粉覆蓋下的喉結輕輕一動,對方哼笑一聲,在柳在溪垂頭湊近時偏開眼,說:“什麼好處都是你的,我怎麼到這裡來的你是一點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