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園子裡努力整理各樣擺件的風棠影三人滿頭大汗,剩下兩個跟柳在溪一同前來的弟子有些不解,上前幫忙時問了一嘴:“怎麼如此緊張的樣子。”
風棠梨不願搭腔,哀歎一聲,這聲剛止,便聽殿後走來兩人,正是柳在溪和衛則玉。
這兩弟子不知那人身份,用眼神詢問,張了張嘴似要做些猜測。
風棠梨生怕發生像之前那般美麗的誤會,立即轉身對她們二人鄭重介紹:“那是柳堂主的道侶,問個好去吧。”
聲音巨大,一時不知是在對哪邊的人說。
弟子們不太明白為何要對那那普通修士問好,可轉念一想,她們現如今身份是堂主帶來的下人,的确該對堂主道侶尊敬些,便立刻迎上,朝衛則玉恭敬喊了聲“公子”,心底裡還在對自家師姐做戲做全套表達由衷的敬佩。
可這一聲倒是把衛則玉喊麻了,竟離譜地萌生出一股男寵上位的優越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幹笑兩聲:“不必如此。我和風棠影是同輩。”說完扭頭去看略顯拘謹的風棠影,笑道:“我本是想和你問好,但你跑得快了些。”
“現在見到也行……”
風棠影提提嘴角,對他說完,便不斷用眼神向柳在溪求問。
可那人目光半點不落在她身上,這邊對話結束,對方就直接拉着衛則玉進殿,将所有人都帶着去了書房參觀,心頭那點八卦更是無處訴說。
還是柳在溪終于受不了放在身上的灼熱視線,慈悲地賞去一眼,才和麻木的風棠影對視上,可彼時,那人已經如一攤死水,渾身散發幽怨之氣。
柳在溪眉頭一跳,朝她做了個鬼臉,看她似要跳腳,又正色道:“你們的計劃我無權知曉,到這裡隻是給你們留個方便談事的地方,”
看幾人注意都回到正事上,她含笑繼續說:“我不方便留在血音谷,而你們此行,不知歸期更不知生死。有一點得做個提醒,若是諸位行事出了差錯,我為自保,肯定是會見死不救的,到時候,可别怪我無情。”
風棠梨理解,并表示她對幾人做的已然夠多。
“還有一點,我們谷主融合秘寶的進度之快在我預料以外,恐怕不日就能出關,你們做個思想準備。”
面前一排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柳在溪繞着手指,笑了兩聲:“實在不行,幾位在我這院子裡住着也未嘗不可。皆時臨滄淪陷,我再尋個理由将各位送回舊土,随便給個職位讓你等回歸門派,不挺好的?”
屋内更加寂靜,隻留她話音落下後幾道吞咽口水的聲音。
衛則玉靠在椅背上,看着柳在溪半邊帶笑的眉眼,無奈遮着額頭清了清嗓子:“這時候打擊人家的積極性,不太好……”
“開個玩笑嘛,我覺得氛圍有些凝重。”她說。
風棠影看向對面二人,配合這笑話揚起笑容:“的确像你們這樣也不錯,但誰叫我們選了這條路呢。”
她剛說完,柳在溪便擡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語調揚高:“可不是哦,我旁邊這位,也是要心心念念要回臨滄的。”
“但沒辦法,他現在太菜了,估計走在路上都能被魔兵砍死,回去容易讓夏榆撿人頭,才迫不得已呆在這的。”柳在溪搖頭歎息。
衛則玉:……
“你直接說我無恥不就好了。”他撐着腦袋,無語道。
“怎麼能這樣說,你這養精蓄銳。”柳在溪嘿嘿一笑。
她們在這邊打趣,那邊幾人插不上話,估摸着再呆下去也是吃一肚子别樣的飯,立刻道别,分頭出門尋找線索,将書房留給他二人自由發揮。
柳在溪一件大事了卻,耳邊沒了别的聲音,立馬癱在椅子上,伸長胳膊要去找衛則玉的脖子,可撈了半天沒撈住,擡眸一看,那人斜着身子去了另一邊。
她長歎一聲,如條死魚拍在椅子上,不做言語。
半晌,旁邊衣料摩擦,那人有了動作,接着,頭頂覆蓋來一隻手,緩慢地揉了揉。
柳在溪沒動,改橫窩在椅子裡,仰頭将腦袋搭在扶手上,吹了一下掃在眼睛上的發絲,沒動,任憑那隻手揉亂她的發型。
過了一會,上面才冒出對方的聲音:“不是說入夜回來嗎。”
“想你了呀。”她眼都不帶眨。
衛則玉打了個哈欠:“你就糊弄我吧。”
他還未修養完全,經常犯困,不過這些日子比從前好了太多,修煉都能夠提上日程,看樣子,離完全和正常修士無異,也是馬上的事。
柳在溪欣慰想着,可胸口依舊有一口郁氣憋着,壓了片刻,才被她不動聲色吐出去。
“我剛才的話就是那麼一說,夜楓這會沒半點動靜呢,你沒事也可以和她們出去溜達溜達。”
她努力往上挪,把後頸卡在扶手上,這樣再仰頭,就能成功看見個視角颠倒的衛則玉。
他正以手肘撐着另一側扶手,指尖抵着下颌,垂眸看過來。
不知是不是将先前那聲男寵聽進了心裡,柳在溪這會看他,真覺得這人在谷中安穩養着的時間裡,周身的氣質都變得綿軟不少。
不過也許與當下的身體素質有關吧……他從前的昂首挺胸到現在時常性縮在某個地方坐着,然後神情帶着困倦,就用這副模樣杏眼半睜地望過來,總覺得是帶着點撒嬌的意味。
“……聽你的。”他倦意未退地說。
這含糊的嗓音可不就是在撒嬌?
柳在溪咋舌,正想說點什麼調笑的話,卻忽地心頭一滞,她瞳孔微不可查地失焦一瞬,再驟然回神,本來搭在扶手上的腦袋跟着失去控制的身體重新滑在椅子裡。
她有些混亂,猶猶豫豫伸出手來,舉起兩根手指,愣愣看着。
“怎麼了?”衛則玉看到她奇怪的反應,擔心問道,瞌睡都沒了急急俯身湊到她頭頂,面前卻突然伸來三根手指,聽見那人問,“這是幾。”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