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下被吼得一怔,放開了手裡的女人。
喬嶼看那女人一眼,吩咐道:“到門邊去,把門打開。”
女人啜泣一聲,跑到門邊,依着她的話把門推開。
門一打開,刺骨的寒風立馬沖了進來,把喬嶼高高紮起的頭發吹得飛起。
喬嶼一手抓着趙八成,一手仍舊拿劍抵在他脖子上,微微使力壓着他往門邊走。
性命捏在她的手裡,趙八成也不敢耍心眼,一步一步慢吞吞地走到了門口。
喬嶼轉身,讓趙八成正對着他那群手下,輕聲道:“讓他們都往後退,退遠點。”
趙八成照做。
等那群手下退到不能再退的時候,喬嶼靈活地挽了個劍花,刺目的劍光在趙八成面前一閃而過,趙八成心下一凜。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右手被喬嶼一劍斬下!
斷手咚落在地上,噴湧的鮮血登時濺到門上。
在趙八成撕心裂肺的嚎叫聲中,喬嶼抓過門旁看傻了的女人,疾步往外跑,手指吹了一個口哨,一匹棕色高頭大馬從旁邊的馬廄裡高高躍出,打了一串嘶鳴。
喬嶼抱着女人,利落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趙八成哀嚎了半響,終于适應了蝕骨的疼痛,他咬牙抱着斷臂,臉色陰沉如地獄惡鬼,暴虐道:“追!都給我去追!不把她的頭拎回來,你們也不用回來了!”
駿馬在昏暗的夜色中飛馳,哒哒哒的馬蹄聲片刻不停。
身後有追兵,再加上這甯水鎮明顯是趙八成的地盤,喬嶼不敢大意。
騎着馬連夜狂奔,等到出了甯水鎮,快要到達揚州府地界,喬嶼才放緩了腳步。
她緊繃的身體也松弛下來,想到身後還有個人,她回過頭待要開口,那死死抱着她的女人忽然頭一歪,整個人栽了下去。
喬嶼一驚,忙折轉腰身,伸長手臂将女人兜住。
将人抱到懷裡,喬嶼才發現女人雙目緊閉,面白如紙,她的身體滾燙,好像下一刻就要不行了。
喬嶼一咬牙,将人放在身前,繼續趕路。
不找大夫,這女人活不了。
又趕了幾炷香時間,不遠處終于出現了一個村莊。
喬嶼連忙加快馬速,一鼓作氣沖進了村裡,在村裡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大夫。
大夫的醫術不錯,女人吃了藥之後徐徐轉醒。
她看到抱劍守在一邊的喬嶼,掙紮着要起來磕頭,喬嶼将人按住。
女人感動得流出一串淚珠,“姑娘救命之恩,葉黎衣無以為報,姑娘要是不嫌棄,我一輩子伺候姑娘!”
喬嶼搖了搖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岔開了話題:“剛才那趙八成說到什麼欽差顧大人,這位顧大人可是叫顧啟章?”
“是。”葉黎衣半靠在枕上,點了點頭:“趙八成同我們說過,是叫顧啟章。”
喬嶼微微蹙眉。
葉黎衣打量着她的臉色,斟酌道:“這位顧大人官聲可不大好,他在京裡當官的時候就隻知道收取孝敬、魚肉百姓!這次他能被朝廷封為南巡欽差,聽說也是因為巴結了上官。不然朝廷怎麼說也得派一位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爺下來。揚州府這場秋闱鬧得可大了,死了好些人呢!”
“就怕這顧大人胡亂審案,草芥人命啊!”
她自顧自說着,半響不見喬嶼搭腔,轉頭看她,“姑娘打聽這位顧大人,是有什麼打算嗎?”
喬嶼沉着臉,沒有作聲。
葉黎衣觑着她臉色,忽然記起她一劍斬了趙八成一臂的事情,着急道:“姑娘,這位顧大人身份貴重着呢,不僅是朝中九王爺門人,又是欽差。殺欽差可是重罪,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
喬嶼聽她語氣焦急,知道她把自己當作嫉惡如仇的江湖人了,不由好笑,正要開口解釋,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喧嘩。
喬嶼微蹙着眉回頭,就見屋裡擋風的棉簾被人掀開,走進來一個身穿黑紅官服,腰懸長刀的衙役。
衙役進來之後,微眯着眼,上上下下不客氣地打量着喬嶼。
這個時候,從外頭又進來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點着頭哈着腰朝衙役谄媚道:“老爺,這女的就是小的說的,那個拿着劍騎着馬的江湖人。”
喬嶼望過去,發現這男人正是剛才給她指路的村人。
“做得好。”
衙役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幾個銅子扔給男人,等男人千恩萬謝地走了後,衙役表情一肅,揚聲喝道:“來人!把這兩個女人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