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你今天好漂亮。”
“沒人告訴你,男孩子打扮得這麼好看,是會被……”
身着華麗裙裝的少年身形顫顫,掙脫無果後一口咬上捂在唇間的手,留下濕漉漉的牙印。
似是被咬疼了,那人悶哼一聲,松開桎梏的手,彌亞剛跑一步便被腰間的手攬得更緊。
“你放開……唔唔唔。”唇再一次被捂住。
那人低低笑着,“寶寶,小點聲。你也不想被人發現聖子的舞伴被其他男人抱在懷裡吧?”
彌亞覺得他的聲音有些耳熟,可怎麼也想不起來。
因為直播視角的原因,他也沒辦法通過直播間知曉身後人的身份。
“聽清楚了麼?聽清楚了,就點點頭。”
彌亞忙不疊點頭。
鉗在臉上的手放開,然而腰間握得死死的手迫使他無法轉身看清将他推入帷幕裡的壞蛋的臉。
未免被帷幕之外的人發現,彌亞小聲道:“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呀?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是男孩子的?”他有好多問題亟需解答。
那人沒有回答,慢慢将臉貼近他裸露在外的大片皮膚,輕輕蹭着,不時落下輕柔的啄吻。
“寶寶沒認出我來?真令人傷心啊。明明那天晚上,你可是哭着求我别走呢。”
那天晚上?
接收到關鍵詞,彌亞終于反應過來,把他拉入帷幕的壞家夥是阿諾德。
他又氣又惱喊着他的名字,“阿諾德!”
阿諾德依然是調笑的語氣,“哎呀?要提示到這個份上,彌亞寶寶才會想起我麼?不行的啊,健忘的壞孩子需要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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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再一次失言冒犯了彌亞後,阿諾德本想找機會向他道歉,誰知落在他身上的任務驟然多了起來,加之少年仍在氣頭上躲着他不願見他,阿諾德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彌亞了。
懊惱、愧疚、思念,百般複雜的情緒如層層亂麻,裹在心頭亂糟糟的,壓得高傲的少年騎士喘不過氣,總在無數個難以入眠的深夜裡任由心髒被麻涼的寒冷侵蝕,如塑像般挺至天明。
收到“冬之公爵”的生辰宴會邀請函,即使阿諾德再如何不願前往,身為繼承人的他也不得不履行自己應盡的責任。
他沒想到,自己會在宴會上看見一個本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心心念念的少年,明明那麼抵觸穿裙子,卻願意為了小叔男扮女裝,扮作他的舞伴依偎在他身側。
那麼漂亮、那麼可愛,作為耀眼的發光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阿諾德發現,他根本做不到不将視線放在他的身上。沒有女伴的他,婉拒一波又一波淑女的邀請,自虐般望着人群中心看上去分外和諧的兩人。
舞池裡,少年每一次裙擺飛旋,都像在他心頭血淋淋地刺上一道傷痕。哪怕是難過得呼吸不暢,他任然可悲地注視着他,甚至萬分下賤地在腦海裡将小叔的臉換成自己的,想象着由他引導少年每一次的落腳。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明明是如此清晰地知道,彌亞眼中從來都沒有他,讓他願意遷就的,隻有拉斐爾一人罷了,他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情感,想要貼上去癡纏。
或許,他抵觸的隻是自己罷了。
沒有人知道在這一曲的時間裡面色沉沉的格蘭家小少爺究竟想了些什麼,他隻是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輕響恰與樂曲的最後一拍完美相合。
阿諾德等到了落單的彌亞。
在所有人忙着恭維高位者之時,有着微卷銀白長發的少年像是此世間唯一的純白,逆着人群奔向甜品席,唇角噙着的笑意叫人分不出他和小蛋糕究竟誰更甜。
小漂亮在抵達甜品台的途中,被早就心懷不軌的壞家夥捉進了與人群一簾相隔的帷幕。
黑暗中,擁有良好夜視能力的騎士能夠清晰窺見少年惹人憐惜的神情。裸露在裙裝外的光潔肌膚似是透着光,白皙細膩,散發着令人眩暈的溫度與氣味。
阿諾德情不自禁垂頭啄吻。
他沒有對自己的聲線做任何的僞裝。
他想,隻要彌亞能夠在他開口時認出他,那些被名利場上隐秘角落的黑暗無限放大的肮髒欲念,就可以繼續被壓制。
一次、兩次、三次……
他給了他許多次機會,他都沒能發現他的身份。
那就……怪不得他了吧?
反正也不會放手,不是麼?哪怕是當搖尾乞憐的狗、又或是厚顔無恥撬牆角的癡人,他都無所謂了。
彌亞,漂亮的小魅魔,由他用精氣供養的少年,絕對絕對,要死死攥在掌中。
盡管有那麼一瞬,他想要幹脆地僞裝成陌生人,在這方黑暗的隐秘小天地裡對完全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用過就狠心抛棄的小沒良心做一些午夜夢回裡不住回味的事,任由他水洗般的眸哭得一塌糊塗,可到了最後,他還是沒能忍心。
從來不懂得遷就、也從來不懂得顧及他人情緒的桀骜少爺,終也從兩次口不擇言的傷害中汲取了十足的經驗與教訓。
所以,阿諾德向彌亞給出了提示。
聰明的小貓解出了答案,知曉并非别的什麼陌生人而是自己熟識之後,眉目間的惶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恃無恐的嬌縱。
他推拒着自己,叫他放手。
怎麼可能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