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矩在令人絕望的窒息中醒來,他猛地坐了起來,手死死地攥緊自己胸口。
“呼——”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把令人戰栗的恐懼和害怕都随着空氣呼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身體才恢複了平靜。這時,他才有空看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沒死,現在正坐在一塊水泥地上,左邊挨着一堆半高的石料。
“不可能吧,領主給的地圖不可能有錯。”他聽見宏牛的聲音,但這話不是對他說的。
盧矩躲在那堆石料後面,通過縫隙,看見外面站着幾個人。
盧矩瞪大了眼睛。
不是别人,正是剛來白帝城的他、宏牛、羅叔還有吳彥江。
他明明在這裡,為什麼外面還會有一個他?
盧矩将耳朵湊近,聽清了他們的對話。
宏牛說:“好像還真的不太一樣,接下來我們該往哪裡走呀?”
這話聽着耳熟,盧矩很快反應過來,這就是先前他們對話的内容,因為地形的改變,所以找不到方向了。
他來不及思考太多,他之前死的時候太突然,隻看見一個背影,他懷疑就是之前的口罩男故意掉落那張地圖,把他們帶過去,好趁機下手。
石料闆上有工人進行登記的單子還有筆,因為病毒暴發之後便扔在上面沒人管,盧矩趕緊抓起筆,扯下一張紙,快速畫了張地圖。他必須趕在神秘人出現之前,讓他們出發。
他随便扯了一塊石料下壓着的防水布将臉蒙上,為了防止一眼認出他來,盧矩又順手拿了件别人挂在外面晾曬的外套穿上。
然後故意從吳彥江身邊路過,因為宏牛會聞出他的氣味,而羅叔和他自己很可能會發現不對勁。但他現在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不能貿然對他們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得躲在暗處,跟着他們,看清楚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他打算幹什麼。
“不好意思。”他不着痕迹地把地圖扔下,然後躲了起來,看着他們把地圖撿起來。
他聽見宏牛在催促:“别管他是誰了,也許是巧合也說不定,我們趕緊走吧,不然等會兒就太陽落山了。”
他先在原處等了一會兒,卻沒有看見神秘人出現,想着那人可能是看見他們走了,所以在前方埋伏,于是一路跟着,然而到了盧氏老宅,那人都沒有再出現。
不過他注意他們進去之後,老宅的牆邊忽然長出了很多菇蕈。
在老宅裡面的時候,除了他見到了爺爺,得知礦脈的下落,并沒有發生什麼意外,而且外面有人把守,那個神秘人應該進不去。于是盧矩就在外面耐心地等着。
等到第二天,他們終于出來了,盧矩不敢松懈,緊緊地跟上,他觀察了一晚上,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他懷疑那個神秘人很可能是事先躲在那裡,等到他不防備的時候,再進行襲擊。
盧矩貓着身子,害怕讓他們發現,又害怕被神秘人察覺,一直很小心。
路過一個窄彎,他跟不了太緊,于是隻能先等着他們先走過去。
等正準備跟上的時候,一旁的狹岩裡卻突然蹿出一人,捂住他的口鼻,防止他呼喊出聲,他心裡一驚,知道應該是那個神秘人出現了,他剛準備拿出自己的武器,卻在看到神秘人的臉的時候怔住了。
那是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這個變化是讓他始料不及的,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要殺他的人,會是他自己。
然而就在這麼短暫的遲疑中,一隻他無比熟悉的小玉筍在瞬間刺穿了他的心髒。
盧矩想抓住另一個自己,問他到底是為什麼,可同樣的疼痛再次讓他頭暈目眩,他什麼也沒抓出,什麼沒問出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化成了一攤水,流過冰涼的岩面,墜入無窮無盡的深淵。
等到光影閃爍,他睜開眼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隻記得自己目睹了一場,關于盧矩的悲劇。
“你怎麼了?”白規聽見盧矩問道。
白規緩了緩神經,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預見到了未來。
“沒事”白規回答,說完,卻忍不住去看盧矩的臉。他透過這張幹淨精緻的臉,似乎又重新回到那血腥的場面。
從一個人的角度,生出了同情。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盧矩選擇自己殺了自己,白規想不明白,抑或是,那人根本不是盧矩。
他想了想,還是選擇離開。
找到史偉傑他們,忽視他們的驚訝,直接說道:“我懷疑這裡有問題,你們緊盯着盧矩,同時注意他們身邊出現的一切可疑人員。”
史偉傑等人雖然不明白他們的話,但還是照做了,但是這一次,卻和他事先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
盧矩捂着胸口,情況看着有些異常。羅叔關心地問:“盧矩,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