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你什麼意思!”
事實上容景司是沒想到月涼敢當着他的面動手的,他對他的初印象太偏差也太深,等反應過來他與駱子殊并不相同時已經是晚了一步。
幸好……容景司認真打量了一番荀莫,心裡對他的那點遷怒散了去。
罷了,終歸是月涼……
“我什麼意思?我堂堂一介秘境之主,連選人的資格都沒有了,還不許我發洩一下了。”月涼嘲諷道,“你要的東西我也給了,荀莫我留下,剩下的……”
他心念一動,滿池的蓮葉驟然開始瘋狂生長,一層層的向着台子包裹而去。與此同時,容景司感到一陣排斥力傳來。左右東西也拿到了,他索性借力而出。
“帶上你的人一起滾吧!”月涼言語微頓,聲調漸低,像是警告又像是自語,“别再來了。”
待容景司躍出蓮池的範圍,再回首,白玉台已經被層疊的蓮葉包裹的不見蹤影,原站在唐诩身旁的荀莫也消失了形迹。
偌大的空間裡,隻剩下他與唐诩二人,和中間那個巨大的綠“繭”。
“前輩。”甫一落定就看見唐诩眼神亮晶晶地喚他,不顧被靈力餘波帶的破爛的衣衫,将手裡的白玉瓶高高舉起,“我拿到蓮子了。”
見此情形,容景司頓時軟了心腸,猶豫再三,他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本心。
他慢悠悠地飄到了唐诩身邊,迎着他期待的眼神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幹得不錯。”
把幼年主角蹂躏成了炸毛小狗,和月涼叫闆時攢下的氣才消了些。趁着唐诩還沒回神,容景司快速掐了個決,袖擺一揮直接把人團走。
“東西拿到了就走吧,給他們那對好師徒留點空間。”
容景司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終究沒說更多。
隻一眨眼的功夫,唐诩已經回到了他答題時所在的空蕩房間。
“秘境還有快四天結束,就在這裡把蓮子煉化。”
“好。”唐诩第一次體驗這種趕路方式,整個人看起來還暈暈乎乎的不太清醒,但容景司一發話,他就立即應好,略有些失焦的眼眸顯得有些濕漉。
容景司不太适應地偏過了頭:“閉眼。”
其實煉化噬月蓮子根本與眼無關,純粹是他私心作祟。但看着唐诩聽話的閉上那雙讓他不自在的眼睛,容景司不禁感覺更怪異了。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幹脆接着解釋道:“這裡基本上是整個秘境最安全的地方了,月涼他……”不會動也不敢動月亮。
後半句話堵在了咽喉裡,一切奇怪的情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化不開的悲恨,容景司長歎一口氣道:
“算了,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他略一勾手,唐诩手中的白玉瓶就已換了個地兒。他沒動瓶塞,靈力回轉,平攤着的手掌上一團紫紅色的火焰憑空竄出,包裹住整個瓶子。
而原本堅硬瑩潤的玉瓶像是泥牛入海,霎時便化成一道朦胧的月光,最後悉數融入掌心中僅剩的那顆蓮子中。
那灰撲撲的蓮子在融入那縷月光後,頓時大放光彩,若不看大小,當真像是一輪小月亮。
不用容景司引導,那蓮子也是頗具靈性,直接朝着唐诩而去。
“張嘴。”
一個微涼的事物落入口中,轉瞬化為一道水流滑入咽喉。
……好疼。微涼的液體流過喉管,留下的卻是難以忍受的灼燙感。痛感逐漸擴散到全身,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滾水裡走過一遭。
而這種痛感還愈演愈烈,擴散全身。唐诩覺得自己已經疼出了幻覺,他看見自己身體裡的筋脈寸寸碎裂又重塑,在新生的更加寬韌的通道中,道道銀光流轉其間,最後向着腹部彙去。
唐诩的目光順勢下落,在腹部的位置,那個他曾經以為不存在的丹田正劇烈鼓動吞吐着那些銀光,覆蓋其上的濃重的不詳黑影一點點褪去,一道小小的氣旋在丹田裡盤旋生長。
那是什麼?第一次直面自己身體的問題,唐诩從不知道他的丹田上攀附着那些黑影。
來不及思考,當氣旋正式成型之際,唐诩隻覺得頭上像是挨上了一記重錘,讓他眼前一黑。
“月兄,瑤池秘境開啟在即,這份熱鬧……你不會不去湊吧?”
唐诩一睜眼就瞧見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自來熟地攬着他的肩,一張被脂粉染的雪白的臉挨得極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