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什麼都教你了啊。”勉強在空中穩住了身形得以體面落地,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襲上了心頭,花羽介難得的端正了神色。
終于要認真了。
雙方都無比明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無關恩怨,無關隐情,隻關于高漲的戰鬥欲。
刀光、鈴音,驚濤、裂石。
峽谷中一片昏天黑地,兵戈與術法齊鳴,僅剩的半邊山崖很快也變得面目全非。
明明隻是一個金丹一個僞金丹,愣是打出了天崩地裂的架勢來。
後果也是相當明顯,水痕與塵土交錯混合在花羽介淺紫的衣衫上,身上系着的銀鈴崩開了道道裂痕,臉頰傷口處滑落的鮮血悄然滲入其間。
唐诩身上的傷看起來要更嚴重一些,外衫被撕裂成了碎布,露出的淺色裡衣上暈開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擡手拭去嘴角流溢的鮮血,擡眸對上對面同樣戰意癫狂的雙眸。不必再有更多言語,受傷的軀體依舊能夠提刀,他起身迎戰。
“唐诩,停。”
是前輩的聲音!
身上的傷口反複愈合又撕裂,溢出的鮮血在衣裳上染開了數層。這是他最後一刀了,此番勝敗皆在此一擊,在這個關頭,他被前輩拉回了理智。
千鈞一發,刀尖調轉了方向,拼着生挨花羽介一次進攻的代價,他最終挑飛了他手中始終作響的綴彩鈴。
“清醒了?”
唐诩意識再次回籠時,他還身處在這片峽谷空間中。隻是灌木蔥茏,河流平靜,兩側的山崖好好的伫立在原處,還有不遠處完好無損的花羽介。
“你赢了。”/“平局。”
一口也不同聲的兩人又變回了相看兩厭的樣子,氣氛凝滞了許久,花羽介才不情不願的開口道:“你把我的本命鈴逼的失控了,這次算你赢。”
“僥幸而已,這場比試最後也沒分出勝負,不過是平局。”
唐诩神色淡淡,事實上隻有他知道,在失控的鈴音幻境中,是前輩及時喚醒了他,不然最後的結局不過是兩敗俱傷,确實應當算是個平局。
“我……”
“别吵了,四海大比還有第二輪呢,有的是時間給你們分勝負。”樊嘉凝猛地擡高了音量,打斷了兩人即将開始的車轱辘式争論,“打都打完了,是不是該想點别的了,比如積分的事情。”
“我不着急。”花羽介又擺起了那副渾身寫着“我是魔修”的邪肆樣子,反手解下那一長串記分牌就扔給了樊嘉凝。
“你拿着吧,知道你這一路是為了盯着我,就當賠償了。”
“等等,那你呢?”她的疑問已經沒有人接收了,就在花羽介抛出令牌的刹那,他和唐诩都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湛藍的海域上海風輕拂,溫暖和煦的陽光照在唐诩身身上,但他隻覺得麻木。
畢竟這是他第三次來這了。不同于首次到訪正好奇的在船上四處亂逛的花羽介,他現在隻想兩眼一閉催着空間核心趕緊走流程。
“所以峽谷空間的核心是什麼?”
“什麼核心?”
花羽介聞言回頭,很顯然還沒搞清楚規則。不過唐诩問的也不是他,話音剛落沒多久,天音就降下了回答。
“是不熄的戰鬥意志。”天音好似溫和地笑了笑,“恭喜你們,走出了最難的一本書——《狹路相逢勇者勝》。”
好,懂了。唐诩的嘴角抽了抽,天音這話的意思大概是,他和花羽介那場架打的太不要命了點,結果誤打誤撞的合上了那本書的口味。
“還有考驗嗎?”
“當然。”在花羽介驚恐的目光中,兩張桌案附帶着全套的文房四寶緩緩将落在兩人面前,“他沒有實體,所以考驗由我代為轉述。”
天音的笑意已經快要抑制不住了:“請就本場戰鬥寫下你個人的心得體會,不得少于一千字。”
天外雲端。
【容容,你還好嗎?】
水鏡裡的戰鬥停歇,看顧了全程的容景司終于放松地往後一靠:“還行,花羽介沒動真格,我還以為他要發瘋。但是這樣的話,他之前的宣戰就很奇怪了,那場比試裡他說的話也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在哪裡啊?】
小道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它是和自家宿主一起看的第一視角轉播,甚至它作為系統,對數據的捕捉還要更精确些,為什麼容景司就能看出門道來?
“第三招,泰山壓頂。天下将傾,獨木難支。”想起他喚醒唐诩時的場景,容景司輕輕地閉上了雙眼,“他,或者他背後的人想告訴我,動亂将起,唯有衆志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