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陳運說的沒錯。
守她的人一共兩個,一個在卧室,一個在浴室。膠帶、自制麻醉劑、刀子和假手槍準備齊全。據說是要幹一票大的。
遲柏意也沒見到這倆歹徒,警察們全副武裝,抓人很迅速,保護事主也很盡責,她就隻看到了照片——
很遺憾,都不認識。
更遺憾的是,她确實也被偷了。
而且偷她的和準備綁架她交出銀行卡密碼的不是同一批人。
陳運還車去了,她坐在警察局做筆錄:
“……對,沒錯,朋友說情況不對,所以沒進去。”
“朋友……就是普通朋友。嗯……今天剛認識的朋友。”
“一定要問這麼清楚嗎?她什麼都不知道,而且……”
“不是,我敢發誓她跟這事兒一點關系沒有,要不是我叫她來,她連我家在哪兒她都不知道。”
“她走了,回家去了,住哪兒?不知道。不知道叫什麼名字。我就是看人家好心送我回來才叫人家上門避避雨的……”結果還弄成這樣。
“遲女士我們也很理解你碰到這種事一定很害怕很煩躁,但這是正常流程,你這樣的态度……”
遲柏意隻好把自己态度端正起來。
當然,最後也沒等她再解釋兩句,因為陳運來了。
兩廂一見面都很驚訝。
遲柏意說:
“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走嗎?你不是還車去了嗎?”
警察姐姐說:
“聽這話你們這不是認識嗎?”
陳運說:
“我閑的沒事來轉轉。”
轉?
誰大半夜閑的沒事轉警察局來?
陳運被帶去另一個房間做筆錄了,遲柏意坐在原地生悶氣。
警察姐姐很溫柔地安慰她:
“也不會怎麼樣,就是正常問問。你……你們真剛認識?”
實話說出來,警察姐姐一臉“你居然撒謊”的表情說:
“哦……那你這個朋友對你來說意義還挺特殊……”
……
遲柏意擰着眉毛試圖解釋:
“……我隻是覺得确實也沒那麼熟悉,她很忙的,而且她剛才……”
她剛才看到警車的表情并不怎麼好看。
遲柏意歎了口氣:
“算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實在對不起。”
“沒事,您客氣了。”
陳運出來的時候,遲柏意正在被交代:
“總之先不要住在那兒了,你有别的居處嗎?去你父母家或者……”
警察姐姐瞟了旁邊她身後一眼:
“或者你朋友家住幾天吧。”
遲柏意轉過身,陳運臉色難看地過來往她面前一戳,硬邦邦地道:
“我困。”
“快回去吧。”警察微笑着道,“已經很晚了。”
确實很晚了。
倆人被送出門,往路邊一站,秋風再那麼一吹,很是有些蕭瑟的滋味。
遲柏意搓了搓胳膊,陳運看看她身上的裙子,把衣服脫下來給她:
“穿吧。”
那腔調,那形容……
遲柏意都想伏地去接了——
謝陛下賜衣……
她不動,陳運索性直接塞她懷裡:
“穿你的,我不冷。”
遲柏意隻好拿着,拿着也不穿,就那麼看着她。
看得陳運心頭冒鬼火:
“你有事兒啊。”
此人依舊笑眯眯的: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我怎麼來了……
“我找事兒來了。”陳運沒好氣道。
“車呢?”
“扔河裡了。”
這對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遲柏意叫她一句一頂,沒奈何地道:
“行,那河裡好走嗎?”
便利店離警察局這邊至少也有個三公裡吧。
“不好走。”陳運瞪着她那張無奈的笑臉,“你欠我頓飯。”
“是。”遲柏意好脾氣地笑着說,“那我明天一定請你吃,好不好?”
這人的耐心已經登峰造極了。
陳運打不過,隻能躲:
“行。”
“行”完了,誰都沒動。
葉子在頭頂靜悄悄的,地上的水也靜悄悄。
陳運揉了揉鼻子,問她:
“那你今晚怎麼辦?”
怎麼辦,找家酒店呗,或者去錢瓊那兒湊合一晚。
陳運轉身就走,又被她叫住:
“你呢?你家在哪兒?”
“昌平路。”
這麼遠……
“走回去?”
“我愛走路。”
遲柏意閉上嘴,看着她走了。
她走啊走,走啊走……
一扭頭。
遲柏意迅速低頭——
一雙夏季工裝靴停在眼前:
“你怎麼了?”
身嬌體弱看着還有點傻的遲大夫捂住肚子,微微皺了皺眉,擡起臉來輕笑道:
“沒事,就是胃有點痛。”
“我坐這兒歇一會兒,沒事,你快回去吧。”
換誰誰走的了?
反正陳運走不了。
陳運一隻手給她拉起來,直接架着她走了:
“你剛是不是坐水灘裡了。”
“沒有。”
“那怎麼聞起來一股魚味兒。”
“……”
遲柏意被她架着走了一路都沒想明白什麼叫聞起來一股魚味兒。
怎麼就水灘裡一股魚味兒了?
警察局裡,剛送完事主回來的人問自己小徒弟:
“你給魚缸換水了?”
“換了啊。”
“那水呢?不是跟你說抽進桶裡澆花嗎?”
“啊?!我倒了……”
“到了。”陳運看了看這個看上去像電視裡才會出現的門面,“你自己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