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對上了那雙琥珀色的,與祁國人不一樣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有魔法吸引着人的魂,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姜多善下意識道:“陸照,為什麼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琥珀色的眼底像是被凍結住了,陸照似笑非笑道:“我是南疆人與祁國生的胡雜啊,阿月,你真的不知道嗎?”
姜多善迷茫的看着陸照,他的表情已經開始扭曲,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胡雜,那就是跟雀兒一樣嗎?”
陸照扯下發帶,用匕首割掉其中一縷,握在手中的一縷頭發在燭火裡散發着像金子一樣的顔色。
“一樣的,我和你身邊那個奴婢的身體都流着南疆人肮髒的血脈,隻不過我身體裡南疆血更多一些,不僅我的眼睛,連我頭發也都是金色的。”
陸照将頭發放進火盆裡,空氣中散發着難聞的頭發燒焦味,“本來這些特征并沒有那麼明顯的,可是随着年齡的增長,我長的越來越像南疆人,明明我什麼也沒有做,可人人都怕我,都想驅趕我,甚至想殺了我。我為了能變得更像祁國人,就把頭發染成黑色,可是我頭發顔色過于金黃,最深的染料維持不了多久就會開始褪色。頭發顔色可以改,但是眼睛改不了。”
“就算我為祁國打了無數勝仗,但是他們依舊唾棄我,就因為我身上流着南疆人的血。”
“阿月,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選擇,我也想和你流一樣的血。”
帳篷外的雨還在下,帳篷内的火盆還在噼裡啪啦的燃燒着,隻有站在的兩個人各自的沉默着。
不同于現代人對于混血兒的追捧,在這個朝代,混血兒不僅被冠有胡雜這個難聽的名字,而且不會被世人所接納。人們崇尚血統純正,在祁國如若有女子與外族通婚,将會被家族賜予毒酒白绫,而男子則會被驅逐出境。
尤其是與南疆人的混血。沒有人敢于南疆人通婚,也沒有商人敢去南疆交易,就連喜歡到處傳教的和尚道士都鮮有踏足。
因為南疆人與野獸一樣會吃人,那個到處是黃沙的地方無人敢踏足,而關于南疆的謠言越傳越烈,成為了長輩吓唬小孩的故事。
“你再不聽話南疆人就會把你抓你走吃掉!”
對于像陸照這樣大搖大擺的胡雜出現在世人眼前,人們自然不喜,他們懷疑卻又礙于司禮監的恐怖,不敢說,但是眼睛裡滿是對他的厭惡。
姜多善不知道陸照是南疆與祁國的混血嗎。
不是不知道,而是她并不在意陸照眼睛是不是金色的,更不在意他是否是祁國人。
那麼她在意什麼呢?
“陸照,若世人皆唾棄你,而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隻要你也一直護着我,我們可以永遠,永遠的在一起。”
陸照體内的血興奮的在顫抖,心髒在不停地跳動,壓制不住的嘴角,這幾天的惶恐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真實确切的擁抱了了他的月亮,隻屬于他一個人的月亮。
姜多善看了一下四周,對着陸照道:“雨下的太大了,我就不回去了,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嗎,就像小時候那樣。”
陸照彎了嘴角:“可以。”
姜多善躺在床上,那像下石頭的雨變了,帳篷頂沒有那砰砰砰煩人的聲音,而是噼裡啪啦的像火盆裡的木炭炸開的聲音。
本來她以為陸照會和她一起睡在一張床上,畢竟以前她被陸照收養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一起睡的。
姜多善是不介意和陸照睡在一張床上,她并不怕陸照會對她做什麼,要是真的想做什麼早就做了,她懷念的是陸照身上淡淡的茶香,抱陸照的時候就聞道了,那是常年喝茶的人自帶的香味。
可陸照就隻是是搬來竹床,睡在了她床邊。
姜多善内心有點小小的失望。
陸照雖然身體冷冷的,但是真的香啊!
“轟隆!”帳篷外響起一道雷聲。
“陸照,我可以牽着你的手睡嗎?我害怕。”姜多善小聲的說。
手伸向她那邊,依舊是冰涼涼的。
“陸照,我以後可以叫你督督嗎,我覺得這個名字比提督大人好聽。”
……
良久過後,一道聲音飄過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