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三刻,雀兒一人走出了書院,小黑察覺到她出門,擡了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趴着繼續睡了。
在去五處的路上雀兒心裡有點緊張,像是做賊一樣每走幾步就四處張望。
她沒有告訴小姐她想要做川烏大人徒弟的事情,其實是因為她心裡藏了點小心機。要是川烏大人不同意的話,她就将這件事埋在心裡,如果川烏大人同意了,她再将這件事告訴小姐。
走過一道狹長漆黑的通道,雀兒終于見到五處真正的樣子,人間地獄這形容詞再适合不過。
不過雀兒并不害怕,她已經從地獄口爬出來,現在的地獄困住的不是她。
“雀兒,過來。”
牢籠一排望過去長到估算不了長度,川烏站在牢籠盡頭向她招手。
一路走過去的牢籠出伸出一雙又一雙黑污的手,像是要拼盡力氣逃出地獄的惡鬼,又像是要抓住路過的活人。
這是川烏給雀兒的第一道考驗,看她是否有膽量過去。
雀兒無視那些手,不帶一絲猶豫的走向川烏。
就算路上有惡鬼,也不能阻止她。
川烏以為這個跟在小主屁股後邊的小姑娘見到五處的地牢會害怕的轉身就逃,如今倒是讓他開了眼界了。
川烏帶雀兒從地牢走了一圈,原本他沒有對這個小姑娘抱有太大希望,想着反正也沒有人敢做他的徒弟,要是雀兒不害怕的話,資質差點他也願意帶她。
五處的刑具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折磨人的法子讓雀兒驚歎,她拿出從小姐那借的空白本子,一筆一劃的将川烏講的話記錄下來。
川烏最愛剝皮,最先雀兒試的就是剝人皮。
雖然一開始雀兒對剝皮不太熟練,不能把一整張完整的皮剝幹淨,但後面再剝個兩三張皮也還算合格。
川烏站在雀兒旁邊都快忍不住笑了,哪有人一邊剝皮一邊安慰犯人“快好了,忍忍就過去了。”
幾番下來,川烏對雀兒這個準徒弟還挺滿意的,他看得出來雀兒不是他們那一類人,她給别人上刑具時眼裡是有憐憫之心的。
對犯人有憐憫之心本應是施刑人的大忌,但雀兒在施刑時果斷狠辣,不會因憐憫而耽誤。
川烏想,雀兒是顆有瑕疵的玉,但做他徒弟也夠格了。
“認識他嗎?”川烏将雀兒帶到一間昏暗的牢房中,指着輪椅上的人說道。
那個人頭歪在一邊,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雀兒湊近一看,坐輪椅那人朝她撲了過來,川烏反應快一把揪住雀兒的衣領将她提溜了起來,一腳将坐輪椅那人踹過去。
烏鴉衛把符臨拽回輪椅上,符臨朝他們啐了一口,“你們這群髒東西别碰我。”
雀兒這回看清楚了符臨的臉,恍然道:“原來是那天要抓小姐走的那個人,川烏大人好厲害竟然把這個人抓了進來。”
聽到誇獎川烏假裝咳嗽了一聲,道:“不過用了一點小伎倆。這個是太尉府的符公子,送給你練練手,你可以用剛才我教你的刑罰用在他身上,别死就行。”
雀兒眼睛一亮,立馬掏出小本本。
選好幾個刑罰後,她抱歉的對符臨道:“對不起啊,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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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父親對符殷的教育導緻他成長為一個嚴于律己的人,把家族聲譽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在挑選自己的夫人時,符殷首要的條件就是要從世家貴族出來的閨閣小姐,長的端正行為得體,要懂得以丈夫兒子為尊的女人。
夫人對于他來說不需要有漂亮的臉蛋,也不需要有有趣的性情,因為在符殷眼裡妻子就隻是放在家裡的花瓶。
符殷一直挺滿意他現在的妻子的,他特别欣賞妻子的一點就是她能忍,無論他納了多少妾室通房,又或是在外面押妓,妻子從未與他争吵。
唯一令他不滿意的點就是妻子生了一個不太中用的兒子。
符臨從小頑皮貪玩,符殷便把他丢進河西的軍營裡曆練,那是妻子第一次反對他。
“臨兒才四歲,怎麼可以把他送去河西的軍營裡,如果夫君你非要這樣做的話,請讓妾身和臨兒一起去河西。”
符殷斥責妻子不該如此軟弱,不允許她跟着符臨一起去,從那以後妻子對他的眼裡再無一絲愛意。
符臨在河西待了五年才回來,人也變了一個樣子,也不再調皮了,比起從前成熟穩重多了,符殷很是滿意自己的選擇。
符殷正在書房裡與人商議軍事,暗衛匆匆忙忙的闖進了書房遞給符殷一張紙條。
是烏鴉衛送來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簡單,就一句話, “符臨在司禮監,保證活着。”信的裡面還有一片指甲蓋。
符殷聽完眉頭緊鎖,召集了府裡的謀士商量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