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姜多善得知關榆陽參與姜家謀反案,在聽說其他人時也沒有覺得很驚訝。
人心險惡,人不可貌相,人心隔肚皮,姜多善已經提前領會過了。
姜多善平靜道:“朱砂,你覺得誰會是背後的主謀,南陽王嗎,還是其他人?”
沉默在此蔓延開,朱砂内心有一個想法,但是她不敢說,要是那個人的話,姜多善的複仇的勝算連一成都不到。
牽機似乎也猜到了,眉頭緊鎖。
朱砂猶豫之中還是選擇說出心中的猜想:“小主,你有沒有懷疑過是陛下?”
陛下?皇帝叔叔嗎,姜多善神色茫然,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是皇帝叔叔,但是現在她想不出任何反駁朱砂的話。
她在皇宮待了四年,深谙皇權是可以摧毀一切阻礙之人,姜家在民間的聲音太大了,沒有一個皇帝能受得了,即使那個人是少時的戰友,是陪伴一切走到皇位的兄弟。
姜多善在皇宮的那些日子裡太後娘娘和皇帝叔叔都待她很好,盡管皇後時常看她不爽,時不時的想找個由頭懲罰她,但是太後和皇帝都會出手維護她。
祁帝允許姜多善叫她皇帝叔叔,允許調皮的姜多善摸他還未清理的胡渣,他會帶姜多善去圍獵,會跟她講述他與父親的過往,甚至還許諾待她成年時會給她一塊最富饒的封地。
在祁國,享有封地隻有皇子和公主,祁帝隻有兒子沒有女兒,姜多善的聖寵讓她成為了世人眼中全京城最受寵的郡主。
祁帝是一個很好的叔叔,但是他首先是一個皇帝。
姜多善原是現代人,她從小學的史書上寫的古代帝王因猜忌多疑弄死忠臣的案例數不勝數,幾乎每一代帝王都這樣。
朱砂擔憂道:“如果是陛下,那小主你的複仇就會很艱難,首先提督大人就會是你最大的阻礙,我在司禮監的這些年見提督大人對其他人皆是不屑,但唯獨對于當今陛下可謂是忠心,小主你做好與提督大人作對的準備了嗎?”
姜多善淡然一笑,伸了個懶腰,“我現在還得依靠提督大人生活呢,想要和他作對得先走出司禮監。”
沉默在一旁的牽機突然開口道:“你說的這些不過是猜想,想要找到主謀還是得拿到實證。”
朱砂無奈道:“是,你們兩個說的都對,不過我有個疑問,小主你要如何走出司禮監呢?”
姜多善道:“科舉,入仕為官。”
朱砂驚訝的看着姜多善,利用科舉入仕為官确實是一條好道路,做官有立身之本,而且用官的身份複仇比普通人容易多了,隻是這件事不能被提督大人知道,不然他會用盡手段阻止姜多善去科舉。
提督大人肯定不會将自己陰暗的一面展示給小主,但如若小主入仕為官,朝廷上兩個人作為對立面,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幅場景呢。
朱砂覺得自己來這邊的目的達到了,欲将走時對姜多善道:“但請小主敬請等待,關于姜家謀反案的線索我會盡力幫小主尋找,小主在此期間隻管安心讀書備考,我祝願小主得償所願。”
朱砂走後,牽機問姜多善:“今天你去梅家見過了我父親和青瑞,青瑞他的病治好了沒有,父親他……看起來如何?”
回書院的時候姜多善見夫子先是找她問罪,也沒有提到梅家的事,她起先以為夫子是對梅家不在乎了,現在看來夫子心底是在意梅家的。
姜多善小小的吃醋了一下,但是轉念一想夫子是先問她的事,後面才過問梅家的,她心裡又有點開心。
“附子施針将梅青瑞頭中的淤血逼了出來,他醒了,但是因為腿先前被摔斷了需要卧床三個月,梅大人他看起來神色有些憔悴,梅青瑞受傷昏迷對他的打擊很大,梅大人很關心你,他問了我關于夫子你的一些事情,他想來看你,但是被我拒絕了。”
牽機有些失落,她輕聲道:“不見也好,父親要是知道她的女兒在司禮監一定會視我為恥辱。”
姜多善道:“夫子你怎麼會是恥辱呢,你又沒有做過什麼傷害人的事情,你就隻是待在書院裡處理一些文書而已,如果梅大人不理解你,那也是他的錯,這是偏見!”
牽機笑着摸了摸姜多善的頭,“阿善道理懂得真多。”
“咕?”
那隻黃眼烏鴉又出現了,它正歪頭看着姜多善,姜多善越看越覺得這隻黃眼烏鴉不對勁,像是——她見過這隻烏鴉!
咻的一下,小黑越過姜多善一口咬住黃眼烏鴉,飛奔而走。
雀兒睜大雙眼,“小姐,剛才小黑是吃了那隻一直跟着我們的烏鴉嗎?”
姜多善急忙追上小黑,一邊喊:“小黑給我停下,不要吃!”
姜多善把小黑按在地上,“快吐出來呀。”小黑犯了倔,一直不肯吐。
姜多善着急起來隻好讓牽機和雀兒壓住小黑,自己動手掰開小黑的嘴,一看嘴裡什麼東西也沒有,姜多善吓的臉色一白,閉眼祈禱,将手伸進小黑喉嚨裡,終于把那隻沾滿粘液的烏鴉救了出來。
姜多善錘了小黑的頭一下,怒氣道:“你怎麼什麼都吃!罰你明天一整天不許吃飯。”
小黑耷拉着腦袋,趴在一旁。
姜多善拿來溫水将黃眼烏鴉身上的粘液清洗幹淨,那隻黃眼烏鴉跟死了一樣,雀兒戳了戳它的肉,它一動不動的讓雀兒不禁問道 :“小姐,這隻烏鴉是被小黑給弄死了吧。”
牽機道:“摸着冰冰冷冷的,像是死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