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國子監前,梅青林擔憂姜多善不懂京城錯綜複雜的世家關系,還特意花了一天的時間為她科普。
“雖然你現在隻是去國子監上學,但是能去裡面上學的學子大多數會是你以後官場上的同僚,他們背後家世的關系我會一一與你講述。”
接下來就是來自梅青林的長達n個小時的世家大科普,期間仆人來換了好幾次茶水,姜多善聽得都要打瞌睡了。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朝中分為了三大派,文臣一派,武臣一派,以及寒門一派。
文臣派的代表就是以梅家為首,武臣的代表就是符太尉為首,至于寒門那一派的代表是以荀良為首,不同于前兩派的實力龐大,寒門那一派就如它名字一樣凄涼。
寒門一派既沒有文臣一派的底蘊,也沒有武臣一派掌控着軍中大部分的勢力,寒門一派的官職涉及文武,但其官職都不大,能動用的勢力小,最有能力的也就隻有荀良一人。
眼前這個說是梅青瑞好友的人就是文臣一派尚書侍郎的兒子何修沐。
何修沐還想繼續和姜多善講話,卻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青瑞,修沐,好久不見。”
一位身着銀白色直裰長袍,氣質清雅,身架高挑颀長的男子喊着笑對他們打招呼。
姜多善微歪着頭打量這個人,看着他有幾分熟悉感,但是又想不起來名字。
“柳行文!你回京城啦,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不然早把你拉詩會去了。”何修沐又開始他的招牌攬脖子模式,可惜柳行文太高,他嘗試一番隻勾搭到柳行文的肩膀,于是悻悻放棄。
梅青瑞道:“我天啊,柳行文你怎麼變得那麼高了,難道蘇州老家的飯食有令人長高的功效嗎?”
柳行文年紀跟梅青瑞他們一樣都是十三歲的年紀,但是他站在梅青瑞面前就像一個成年男子帶着自己未成年的小弟弟一樣。
柳行文,原來是他,時隔八年,她再一次見到兒時的小青梅。
姜多善忍不住笑了,那笑容如徐徐春風中帶來的梨花一樣沁人心魄,臉頰旁的小酒窩像梅子酒一樣甜蜜。
何修沐呆呆的看着姜多善,心想怎麼一個男子笑的比女孩子還甜。
梅青瑞鄙夷的看着姜多善,心想我才是你親舅舅,怎麼不見你對我笑。
柳行文記得姜多善就是當時在門口哭泣的少年,她現在站在他面前,又讓柳行文再一次想起兒時那個帶他闖禍的玩伴。他的那個玩伴笑起來臉頰旁也是有兩個小酒窩,隻是那個時候她的酒窩還沒有長全,隻是兩個小小的窩,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的酒窩很深。
“你好柳行文,我叫陸月。”
“你好陸月,我叫柳行文。”
姜多善亦如八年前初見柳行文那樣向他伸出手,柳行文愣了一下,也伸手握住姜多善。
她的手軟軟的,柳行文有一片刻不想放開。
梅青瑞看不下去了,掰開兩人的手,把姜多善拉到身邊 。
開玩笑,這是他的外甥女,他絕對不允許陸月跟其他人比他還要好。
何修沐道:“接下來不是由掌馔帶我們去參觀齋房,怎麼不見學錄通知他來?”
柳行文道:“學錄許是在等符臨。”
梅青瑞冷笑道:“那個瘸腿的該不會躲在家裡不來了吧?”
符臨因被小黑咬傷了左腿,加上在司禮監受刑,回府後休養了很久,之後他鮮少出現在衆人面前。隻是前段時間符夫人開了一個百花會,女眷們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符臨,回府便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家裡人,衆人才得知符臨現在腿瘸了。
說巧不巧,梅青瑞說完不久後,符臨就被書童推着輪椅進來了。
他臉色陰郁,人形消瘦,穿着一身黑,一副所有人都欠他錢的死樣。
符臨垂着眼,他一點也不想來國子監上學,是父親逼着他來的。
在國子監開學的前幾天,國子監派人去太尉府為符臨量體裁衣以來準備學服,符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無論符夫人在外面如何勸導,符臨死活不開門。
符太尉聽說了此事,二話不說直接一腳踢開門,揪着符臨的衣服,一巴掌把他扇翻在地。
“說!為什麼不去國子監。”
“父親,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去國子監,那些人都會笑話我瘸腿坐輪椅的。”
“呵,現在知道丢臉了,誰讓你那麼沒用被别人傷到了,要不是你娘親還有那些姨娘生不出孩子,我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你這個沒用的東西身上。”
“是,我就是個沒用的東西,那也不是父親的血脈嗎!”符臨恨恨的瞪着符殷。
符太尉氣的臉色鐵青,欲一腳将那逆子踢死,符夫人阻攔住了他,指着門外不敢進來的國子監的人道:“夫君是要讓朝廷上的人都知道你殺子嗎!”
聽了符夫人的話,符殷才收回腳,轉頭狠狠地扇了符夫人一巴掌。
“不想去國子監上學可以,但是你好好想想你母親吧,我可不會保證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符殷放下這一句話,甩了袖子就走,也不管身後瑟瑟發抖國子監的人。
符殷癱在地上,抓着旁邊的輪椅,不知道在想什麼,随後他啞着聲音道:“我願意去國子監。”
符夫人整理了一下耳邊略顯淩亂的頭發,臉頰還留着紅色的指印,她對着國子監的人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
“麻煩先生了。”
因各種利益交雜,京中的權貴各成黨派,自然的他們的子女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