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閉着眼睛在躺椅上,姜多善此時才看清楚陸照身上穿的黑蟒金絲官服,他這身官服是皇宮裡定制龍袍的繡娘制作的,聽說耗費的時間有半年。
按照禮制,王爺級别的才能穿蟒袍,祁國除了之前的燕王現在就隻有南陽王一個王爺,南陽王現在穿的還是四爪的蟒袍,但是陸照一個宦官就是五爪的蟒袍。
因為他這個不和禮制的官服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吵了有一個月,最後祁帝抗下所有的壓力堅持讓陸照穿這身官服。
姜多善内心感歎道,真不愧是妖孽,都是個三十歲的老男人了,這個死亡角度都這麼美,穿上這身蟒袍比起日常的服飾就更加的帥且有氣度逼人的感覺。
要不是陸照都三十了,與自己的年齡差距太大,姜多善真想攻略這個男人将他占為己有。
“阿月你跟我說說,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裡,你怎麼多了一個小舅舅,還有梅太師又是怎麼成了你的外祖父?”
一句話把姜多善從幻想中拉回來現實。
姜多善撓了撓頭不自然道:“之前不是在信中跟督督提到說我想要入國子監嗎,以我現在的這個身份是進去不了的,但是夫子給我想了一個辦法,假裝我是她的孩子,讓我去梅府認親,這才得以進入國子監。”
陸照閉着眼輕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阿月,你的親人朋友可真多啊,可是我就隻有你一個。”
姜多善連忙道:“其他人怎麼可能比得上我和督督的情誼呢。”
竹葉上的積雪落下,姜多善眼疾手快的抓住拿積雪,陸照的另一隻手抓住了她。
那金色的瞳孔睜開的一瞬間,像是寒天中綻放的一朵金蓮,美的姜多善失神,手上抓住的積雪也松開砸向陸照的臉。
雪在陸照的臉上炸開,陸照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一種破碎之感。
身旁烤串的烏鴉衛看了一眼迅速的轉過頭。
“哈哈哈哈哈。”
姜多善趴在陸照的身上笑得臉頰的酒窩都露了出來,陸照一臉無奈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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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府。
“什麼,國子監文試最後一名?梅青瑞你腦袋到底裝了什麼!正常人也不會考的如此差,我梅青林活了這麼久從不知道最後一名是什麼,你是我的兒子,我不要求你在國子監能有多厲害,但是你怎麼考能考最後一名?”梅青林氣的臉色漲紅。
梅青瑞跪在地闆上,整個人焉焉的,他委屈道:“可是父親,我就是天生不喜歡讀書啊,無論是家中之前請的夫子還是國子監的博士,他們上課時講的内容我真的記不住,那些文绉绉的書我也不喜歡看,遊方志和那些小人書還是會看一點的。”
梅青林指着梅青瑞怒聲道:“你姐姐在國子監的文試年年第一,你的外甥第一年就在國子監考了個文武試第一的成績,國子監祭酒對他是贊不絕口,而你呢,上課時不是做自己的事情就是在睡覺,整天嘻嘻哈哈沒一個正行,你簡直要把我氣死了!”
梅青瑞也很生氣,他站起身回怼梅青林:“我姐姐和我外甥就是天生是讀書的料,但我就不是啊,不會就是不會,怎麼學我也不可能比得上她們。”
梅青林氣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你以後是要做梅家家主的人,而梅家家主之位不可能是一位毫無學識的人做的,你這樣不學無術的下去,就算我不出手,家中族老也不會放任你這樣荒唐下去的!”
梅青瑞頭縮了一下,要是家中族老出手的話,那他的下場絕對很凄慘,他不僅會失去自由,而且每天會受家法責罰,直到他成為一個合格的家主。
可是他真的不喜歡讀書,也不想當什麼梅家的家主。
“父親,我真的不喜歡讀書,你們怎麼逼我也沒有用,梅家的家主之位我也不感興趣,小外甥很厲害的,以後他一定會很有出息的,他身上也有一半梅家的血,家主之位以後由他繼承最好不過了。”
梅青林額頭上的青筋都快要爆開了,他怒喝一聲,“來人,拿家法來,看我今天不打死這個逆子!”
自從跟着姜多善混久了,梅青瑞深知走為上策這個道理,所以他現在才不會像以前一樣乖乖的就被打呢。
梅青瑞跟着姜多善學了一點輕功,雖然他的輕功隻學會了個皮毛上不了什麼台面,打鬥肯定不行,但是從家裡逃跑還是夠的。
“你個逆子,給我回來!”
梅青瑞聽到身後梅青林的聲音跑的更快了。
街上到處都是紅色的燈籠,過年的氣息漸漸地濃了起來,梅青瑞孤身的走在街上感覺十分的凄涼。
他剛從家裡逃跑出來,身上穿的隻有一件普通的衣袍,保暖的大氅沒有帶出來,身上又一分錢也沒有,他現在又冷又餓。
梅青瑞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得瑟瑟發抖,他懊悔自己明知道父親在聽到自己的學課成績後肯定很生氣拿出家法伺候他,他怎麼就不會提前穿個保暖的衣服再帶些銀兩呢。
臨近過年,街上的當鋪都關閉了,梅青瑞心痛的拿出自己身上相對不值錢的玉佩給了街上一個賣胡辣湯的小販換胡辣湯吃。
怎知小販以為梅青瑞拿出的是假貨,便隻要錢不要玉佩,見梅青瑞拿不出錢就把他當做騙子轟走了。
梅青瑞雖然在京城有許多的朋友,但是那些人的父親都認識他的父親,他隻要借住在哪家都會被他父親抓回去。
梅青瑞抱着自己在街上哭了起來,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小外甥。
小外甥家裡沒有什麼人隻有他,而且小外甥的心是向着自己的,還有自己過年期間跟小外甥有一個擺攤計劃還沒有實行。
眼下就隻有小外甥可以投奔了,梅青瑞死掉的心稍稍的回暖了,滅掉的志氣像火一樣燃燒了起來。
梅青瑞用兩邊的袖子擦掉臉上被冰凍結的眼淚,再擦去被凍成兩條冰塊的鼻涕,高高興興的朝着姜多善的住宅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