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多善走進屋内,笑意盈盈:“他呢?”
雀兒朝裡間努了努嘴,指着端坐在紅綢喜床上的新娘:“在那呢。”
那新娘身形挺拔,大紅嫁衣上用金線繡着鸾鳳和鳴的圖案,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雖然蓋着紅蓋頭,卻依舊掩蓋不住一身的氣勢。
雀兒識趣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屋内頓時安靜下來,隻聽得紅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繡着鴛鴦戲水的帳幔低垂,熏籠裡飄出淡淡的沉水香,與案上合歡花的香氣交織在一起。
“督督,肚子餓了嗎?”姜多善拿起桌上的鎏金秤杆,輕輕挑起那方繡着并蒂蓮的紅蓋頭。
那蓋頭下,正是權勢滔天,殺人如麻的提督陸照。
陸照本就生得好看,此刻更是被精心裝扮過。他膚白如雪,唇上點了胭脂,更顯得紅豔欲滴,頭金冠上的珠串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
“有點。”陸照許久未開口,聲音帶着些許沙啞。
他擡眸望向姜多善,那雙平日裡淩厲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柔情,仿佛一泓春水,隻映着眼前人的身影。
姜多善從喜床上抓了一顆紅棗,遞到陸照唇邊:“先墊墊肚子。”
陸照順從地張口,卻連她的指尖一并含住,溫熱的舌尖輕輕掃過她的指腹,惹得姜多善耳根發燙。
“她們說,新娘子和新郎入洞房前,要喝交杯酒的,這樣才能白頭偕老。”姜多善拉着陸照的手來到桌前。桌上擺着一對酒杯,酒壺上纏着紅綢。
她斟滿兩杯酒,一杯遞給陸照,一杯自己拿着。
酒液入喉,帶着微微的甜味,卻比不上心頭泛起的蜜意。
“我們這就算是夫妻了吧。”姜多善放下酒杯,指尖描摹着陸照的眉眼。
陸照捉住她的手,将掌心貼近他的臉頰:“夫妻是會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了,”姜多善湊近他,鼻尖幾乎相觸,“難道督督你不想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我隻願我們永不分離。“陸照話音未落,便主動吻了上去。
他的吻技生澀,卻格外認真,學着往日姜多善親吻他的樣子,一點一點撬開她的貝齒。
兩人氣息交融,姜多善能嘗到他口中殘留的酒香和紅棗的甜味。
不知不覺間,兩人便移到了床邊。陸照小心翼翼地為她取下頭上的喜帽,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紅燭高燃,帳幔輕搖。
姜多善感覺自己像一葉扁舟,在驚濤駭浪中起伏不定。陸照的唇舌遊走過她每一寸肌膚,留下點點紅梅。她緊緊抓住床帳,絲綢的帳幔在她手中皺成一團。
“督督......”她聲音破碎,帶着哭腔。
忽然,一股強烈的快感如潮水般湧來,将她徹底淹沒。她渾身顫抖,如同暴風雨後平靜下來的湖面,隻剩下細微的漣漪。
姜多善趴在陸照袒露的胸膛上,指尖無意識地在上面畫着圈。
陸照的皮膚白皙光滑,肌肉線條分明,卻布滿了陳年的傷痕。她輕輕撫過一道猙獰的傷疤,心疼地問道:“還疼嗎?”
陸照搖頭,捉住她作亂的手:“早就不疼了。”
姜多善突然想起什麼,支起身子,眼中帶着狡黠:“督督,你怎麼會那麼多招式?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懂呢。”
陸照耳尖泛紅,低聲道:“讓商陸找了幾個本子看。”
“壞督督,”姜多善捏了捏他的鼻子,“還學會了看黃本子。”她故意拖長音調,看着陸照的耳朵越來越紅,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她才注意到,經過方才的纏綿,自己幾乎衣不蔽體,而陸照卻還穿着中褲。她眼珠一轉,翻身騎在陸照身上:“不行,怎麼隻能我一個人坦誠相待呢,督督也一起來吧!”她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褲帶,卻被陸照一把按住。
“不行。”陸照臉色驟變,聲音裡帶着前所未有的慌亂。
姜多善不解:“怎麼不行?”
陸照别過臉,喉結滾動:“阿月,你不知道,我是個身體有殘缺的人。”
“我一直都知道呀,”姜多善捧着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我從來都沒介意過你是個太監。給我看看又怎麼了?”
陸照抿緊嘴唇,說什麼也不肯松手。
姜多善賭氣地扯過錦被,翻身滾到床尾,把自己裹成一團。
她不明白,陸照此刻有多害怕她看到自己的殘缺。
他還記得當年梅妃在看到他身體後那聲怪物的尖叫,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眼光,卻唯獨害怕在姜多善眼中看到一絲厭惡。
他問過商陸,商陸先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主子,其實這個東西吧,你要是欲望不強,沒有也不是不可以。”
陸照道:“那要是對于女子來說呢?”
商陸額頭的冷汗冒起:“這這這。”
陸照道:“你實話實說,我不罰你。”
商陸歎了口氣,“主子,其實那玩意要是對女子來說呢,最多起到一個可以生子的功能,要是善用手法和道具,比有那個更能讓女子體驗到愉快感。”
陸照輕輕推了推她:“商陸.他還給了我幾個玉勢,你要是喜歡,我可以......”
“我不要那種東西!”姜多善猛地轉過身,眼中含淚,“憑什麼我可以和你坦誠相待,你卻總是遮遮掩掩?陸照,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陸照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阿月,我......”
看着他這副模樣,姜多善心軟了。她張開雙臂抱住他,将臉埋在他頸窩:“算了,我不逼你了。但我們現在是夫妻了,以後總要坦誠相待的,你不能就這樣遮掩一輩子。“
陸照緊緊回抱住她,喃喃道:“阿月,阿月。“他喚着她的名字,像是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