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嘎吱”一聲被推開,冬青快步走來,将懷中的藥包置于桌上,松了口氣道:“王妃,藥找來了。”
歸染思緒被打斷,擡眸間看向她,不自覺地問出口:“倘若我按照丞相的命令拿到地牢鑰匙,接下來楚王該如何對我?”
冬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發懵,片刻又仔細瞧着她那專注神情,這才想起,興奮道:“王妃知道地牢鑰匙在哪兒?”她又有些不解,道:“可這與楚王有何幹系?”
歸染見她如此,沒再開口,隻搖了搖頭。
冬青見狀,突然興奮道:“若是王妃能拿到鑰匙,丞相肯定會給您解藥,如今半個月已過,離毒發十日不多,早些拿到解藥便不用辛苦忍受那疼痛。”她随意暢想着,内心沉悶消散了些許。
又見自家王妃仍是愁眉不展,輕聲勸道:“如今既已知鑰匙如何尋找,王妃便不要想其他,自己身體要緊。”
她緩緩到了杯熱茶遞到歸染手邊,又繼續勸道:“先不管以後,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眼下之事。”
歸染接過熱茶,輕輕抿了口,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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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謝淵來了。
他仍坐在輪椅上,由下人推着進來。
歸染此時正坐在榻上,一手拿着醫書,一手撐着額角,歪着腦袋研讀着。
謝淵悄無聲息進來,聽着那醫書時不時翻頁的聲音,鼻尖充斥着淡淡藥味,如今倒是聞的多了,也沒太多反感情緒,并不排斥。
他靜靜等候在一旁,身後的下人卻忍不住“咳嗽”一聲,歸染擡眸看着來人,手裡醫書沒拿穩“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她連忙起身迎他,笑了笑道:“殿下何時進來的?為何也沒見人通傳?”
“本是今日沒什麼要緊事,想着來看看你,剛進來便聽說你正研讀醫書,想着别擾了你。”他話語說的輕松,擡手将下人屏退。
歸染撿起醫書放在一旁,推着輪椅到桌前,又倒了杯茶遞到他手邊。
這才道:“殿下能過來,臣妾自是歡喜的。”
謝淵接過來淡淡喝了一口,便放下,又開口道:“今日在書房外發生的一幕,想必王妃也看到了,可是有些受驚?”
他拉過歸染有些冰涼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摩挲着。
歸染心下一驚,深吸一口氣,不經意道:“殿下教訓下人,臣妾站在一旁也該聆聽謹言慎行,難為殿下能為臣妾着想,臣妾自是不怕。”
“嗯,”謝淵輕拍着她手背,道:“王妃如此甚好。”
歸染看着眼前男子,眉眼深邃,鼻梁挺拔,長得極好。
她抿了抿唇,黑溜溜地眼珠轉了轉,開口問道:“殿下,今日臣妾在書房内郁祿所說,忽然想到那日在京郊客棧遇到的人,那時候殿下站在客棧門邊,想必應是那日抓到的犯人?”
“不錯,”謝淵勾唇笑了笑,道:“王妃聰慧,沒想到那時便與王妃相遇。”
他頓了頓,狀似不經意開口:“若那日沒去京郊,便與王妃錯過了。”
歸染微彎起嘴角,笑了笑:“怎會?碰不碰面都無關緊要,臣妾始終是要進王府的。”
謝淵似沒料到她會如此說,隻頓了頓,道:“也是。”
安靜片刻,歸染這才跟着他的話語随口問道:“臣妾今日聽郁祿說那犯人很是狡猾,如今又有了奸細,便想着那關押的地牢雖牢固,又需要特制鑰匙才能打開,所以......”
歸染停頓。
謝淵坐在她身旁無聲無息地聽着。
她此時臉頰有些微紅,輕瞥了他一眼,繼續道:“想必那犯人就是插翅也難逃了。”
謝淵冷哼一聲,道:“也未必,若是王府内再出奸細......”
他今日沒有黑布蒙着眼,隻是緊緊閉着那雙眼,卻轉頭突然對上歸染的面頰。
歸染雖然知他看不見,可内心竟不知不覺間狠狠顫動了一下,淺淺呼出一口氣,開口輕聲安慰:“殿下今日做的極對,想必王府内定不敢再出叛徒。”
她的話語裡含着恭維,謝淵輕輕笑出聲來。
此刻已是酉時三刻,讓人擺了晚膳,謝淵吃了晚膳後便離開去了書房。
天色漸晚,歸染脫了衣衫,踏進了浴桶内,浴房煙霧缭繞,熱氣熏人,歸染坐在浴桶内閉着眼享受着那熱氣漸漸侵襲全身,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思緒回攏,倏然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待沐浴過後,歸染便早早爬上了床榻,進了暖和的被窩。
冬青坐在床榻邊,将一杯熱水遞給她,輕聲開口:“王妃早些歇息。”起身熄了燭火便要出去。
歸染忽然出聲:“冬青,丞相需要的鑰匙我找到了。”
冬青一下子頓住往前的步伐,她興奮地轉過身來......
此時屋内漆黑,床上的人影在月光映射下忽明忽暗,她擁着被子坐起身,嗓音清冷:“但是我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