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洗漱過後,用着早膳時連翹仍舊站在一旁。
歸染又等了片刻,不見人來,不由得開口問道:“冬青去哪了?”
連翹上前一步,恭敬答道:“冬青姐姐昨晚因吃壞了肚子,今日無法為王妃娘娘服侍,便讓奴婢過來。”
歸染擡眸看向面前的人,她低着頭,神色如常。
随後隻“嗯”了一聲,沒再問話。
用過早膳後,歸染打開衣櫥從裡取出匣子,打開,拿出一金瓶交給連翹,道:“現在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将這金瓶給冬青,叮囑她記得每日按時服用。”
連翹雙手接過,道了聲“是”便畢恭畢敬地出了房門。
從今日起,因楚王體内九靈噬心毒已解,歸染便不再親自去膳房為他熬制解藥。
此時她靠在那雕花憑幾上,左手撐在額角處,右手捧着醫術研讀着,身旁桌案上淡淡熏香缭繞,昏昏沉沉中聞着那熏香漸漸睡了過去。
直到日落西山,歸染才從睡夢中醒來。
看着那窗外的夕陽,這才微微蹙眉,竟不知不覺睡了如此之久。
她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雙腿,一直蜷縮成一個姿勢,已是有些麻木。
她緩了好半響,這才起身下了榻。
她打開房門,隻見連翹端着膳食朝她走過來,道:“王妃娘娘,需要用膳嗎?”
歸染隻淡淡瞧她一眼,“嗯”了一聲,轉身又回到桌前。
她看着連翹為她擺着膳食,開口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從何說起。
待用過晚膳後,她早早便上了床榻。
不知為何今日總是覺得疲憊不堪,歸染躺在床上,有些犯困地想着,興許是昨晚楚王在自己沒睡好,迷迷糊糊中漸漸睡了過去。
一連幾日,歸染都遲遲醒來又早早睡下。
這日睡得好好地,突然從夢中驚醒,歸染猛地坐起身來。
眼前一片漆黑,不知怎地,突然便睡不着了。
她起身去到桌前緩緩倒了杯溫水喝下,腦袋稍微清醒了些。
此時屋内一股淡淡地熏香一陣陣飄來,歸染聞着那熏香,似覺不對勁,又點燃一盞燭火,照亮半個屋子,看清那桌案上燃着的熏香。
她走近,又擡手掩住鼻息将那熏香滅了。
她又将手中燭火湊近了些,伸出食指去沾了一點香灰,這香灰不似尋常的,反倒比之更加漆黑。
歸染拇指與食指并攏輕輕搓了搓,粉質也更加細膩,但是隐隐約約中又感覺有些細小顆粒。
細細想來,這幾日她不是吃了睡便是睡醒了吃,腦袋總是昏昏沉沉,睡得極沉又多夢,隻以為是月事來臨,除了多了些困倦之外再無其它。
若不是突然醒來,她便就這樣一直昏睡。
歸染突感蹊跷,隻默默回了床榻之上,屋内熏香被風一吹,漸漸消散了些許。
她睡不着,睜着眼盯着房梁思考着。
天色漸漸明亮,冬日快要過去,窗外那嫩綠的枝丫剛冒出頭來。
歸染坐起身來,獨自洗漱穿戴好衣衫,便往冬青的住處而去。
因後院房屋較多,府内丫鬟也不多,都是一人一間屋子住着。
她推開房門,又閃身進去将房門緊閉。
床榻上的冬青緩緩起身,擡手揉了揉朦胧雙眼,看清來人,瞪大眼睛正要出聲。
歸染快速走近連忙捂住她嘴,小聲道:“别喊,”她輕聲提醒。
冬青不明所以看了看她,而後又用力地點點頭。
歸染拿開捂住她唇的手。
“王妃怎麼了?”冬青連忙問道,她看着面前隻套了件外衣,發髻未梳,青絲如瀑般垂在身後的自家王妃,她的眼裡頓時好奇。
此時屋内未點燈,清晨朦胧的亮光未照進屋内。
歸染這才坐在床榻邊,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開口問道:“我給你的藥這幾日都有在吃?”
冬青愣了愣,又立刻點頭如搗蒜,道:“在吃的。”
她不明所以,隻覺得王妃今日突然到她房中,定是出了什麼事,頓時緊張起來,着急又問道:“怎麼了王妃?出了什麼事?”
見她并不說話,冬青又想到那藥瓶,便迅速從一旁木紋雕花置物架上拿過藥瓶倒了一顆藥丸出來,放到歸染手中,緩緩道:“這是那日連翹拿來的,說是王妃您送來給我的。”
歸染低眸看向手心裡的藥丸,又放在鼻尖輕嗅了嗅。
她隻聞了一下,便瞬間擡眸,看向冬青,思索片刻,沉吟道:“這藥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