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染看着面前的丫鬟冬青,從小她便跟在自己身邊。
思索片刻,又輕輕歎了口氣,這才沉吟道:““今日你先讓那姑娘回去,明日再帶她收拾一番,買進府内來做丫鬟,安置好她母親即可。”
冬青激動不已,連連道謝,匆匆出了門去告知于她。
第二日,冬青早早地便将那姑娘領了進來。
歸染見着那人,雖毀了容貌,看着倒像是個乖巧懂事的,便讓冬青帶着她做事。
從窗外遠遠瞧見那姑娘手腳勤快,也是一個可憐尋常人家的姑娘。
歸染用過晚膳後,楚王又來了。
她起身去迎。
“殿下。”
謝淵脫下大氅,遞給她,“嗯”了一聲。
歸染将大氅搭在那衣挂上,嘴角含笑,又道:“臣妾剛用過晚膳,殿下可吃了?”
謝淵牽起她的手,緩緩走到那坐榻上,嘴角微勾,似是愉悅:“還沒,”他搖了搖頭。
她當即便要起身去吩咐,卻被他拉住,将她一把拉扯進懷,歸染措手不及倒在他懷中,後背緊貼着他。
歸染有些不自在,稍稍往前離遠了些。
背後的人将下巴擱在她肩頭,她不敢再動,可又覺得太過于親昵,眉眼間稍蹙起,道:“殿下,這幾日來您面色紅潤,能否讓臣妾把把脈?”
她邊說邊離遠一些而後又轉過身來。
謝淵擡起頭将手腕遞與她,淡淡“嗯”了一聲。
歸染這才拿過脈枕墊在他手腕下,三指輕輕搭在他脈搏上。
她細細把着脈,并未說話,而後又緩緩擡眸看向面前之人,片刻,她收回手,有些興奮道:“殿下,您體内的九靈噬心毒已解,脈象也平穩許多,隻是...”
她眉心微蹙,又道:“您體内還有其餘毒素,這是導緻您失明的真正原因,可臣妾能力有限,實在不知您中的是何毒,也不敢輕易用藥。”
謝淵緩緩擡起頭來,雙眼上蒙着一塊黑綢帶,道:“王妃不必憂心,若是診脈瞧不出,可還有其餘法子?”‘
歸染聽他如此說,便知他願意嘗試,不再隐瞞大膽開口道:“辦法倒是有,不過需要殿下每日放出指尖鮮血,待臣妾細細研究來,便能依據這指尖血用藥醫治,”
她站起身,緩緩地道:“一來殿□□内毒血可以稍微減少一些,二來臣妾便能盡快研制出藥方來,減緩體内毒素蔓延。”
謝淵聽她那沉着冷靜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跟着放松下來,她倒是對于自己很有把握,一門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可對于她這做法他也并不反感。
他沉吟片刻,開口縱容道:“那便照王妃的意思辦。”
歸染内心欣喜,這次得了他的首肯,心下當即做了決定,她定要将他體内毒素徹底清除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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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歸染服侍着他躺在床上。
屋内燭火已滅,歸染正困頓之際,忽聽得謝淵的聲音若有似無,傳至耳邊:“聽說王妃從前在金陵本是有一意中人?”
歸染霎時清醒,腦子混亂一瞬,開口便道:“殿下何必聽人說這些,有也好無也罷,臣妾既已是楚王妃,那些謠言漫天飛,何況這本是子虛烏有之事,難道臣妾也要一一去堵他們的嘴不成?”
她聽他如此問,似是有些氣急立即駁斥回去。
謝淵卻不以為意,低低一聲笑出聲來,心情倒是極好,語氣調侃道:“王妃說的是,是本王不好,竟分辨不出這隻是謠言。”
他的語氣裡似有些吃醋意味。
歸染順勢轉過頭來,看着眼前人若隐若現的輪廓,心裡頓時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她自知與他相處不久,感情也不似看到的這樣濃厚,可他忽然問出這樣一句,倒竟讓人生出錯覺來。
若說隻是他的一句玩笑,自己倒當真解釋起來。
從前在金陵時,她與尋常男子并無過多接觸,如今嫁予他便隻一心為他。
她不知怎麼心裡頓時有些沉悶,方才倒也不必過多解釋才好。
此時兩人都沉默着......
夜色漸濃。
歸染被他那一句給弄得有些睡不着,翻來覆去地低低歎了口氣。
“王妃睡不着?”謝淵突然開口。
“臣妾不知吵着殿下,還望殿下不要計較。”歸染這才轉過身來背對他回應一句,之後好半天都沒再有聲響。
第二日歸染起床時,謝淵已不在身側。
歸染擁着被起身,迷迷糊糊打着盹,等了不多時,房門被推開。
“王妃娘娘。”連翹端着水盆走近。
她将盆置于那架子上,又從衣櫥内利落地找出一套蓮白藕荷衣裙來。
歸染睜開朦胧雙眼,看清來人,隻淡淡起身,由着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