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陽光芒四射。
歸染坐在月牙台院中秋千架上,腦袋靠着繩索閉着眼任由秋千慢悠悠地蕩着。
剛用過午膳,早晨醒的太早,正是困倦之時。
冬青站在一旁拿着醫書一字一句的念出聲來。
沒多時,她聲音漸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娘娘,這醫書屬實太過枯燥了!”
她語氣稍顯抱怨,實屬不耐。
歸染沒動,隻提醒道:“繼續,沒念完今晚不許吃飯!”
冬青歎了口氣,眼角餘光撇了一眼歸染,又繼續慢慢悠悠地念着。
她屬實不懂,王妃為何非要讓自己看醫書,往日從不逼迫自己。
一個時辰後,冬青終是将整本醫書都念完,停了下來,老實道:“娘娘,我念完了。”
歸染卻沒動。
她蹲下來又輕輕喊了一聲,隻見歸染早已靠在秋千繩索上睡着了。
冬青見她眼下烏青,不忍再說話,隻将手中醫書置于一旁,又擡手緩緩将她額前遮擋的碎發往後捋了捋。
她隻靜靜蹲守在旁邊。
忽然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冬青轉頭看去。
隻見小六帶着一男一女急匆匆進到院中。
連翹拿着掃帚恰巧從後門進入,擡眼間四目相對,她驚訝出聲:“舟郎?”
手中掃帚應聲而落,砸在地上“砰”地一聲響。
歸染瞬時睜開了眼。
她看着院落中三人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冬青站在身側,不禁被這場景感動,眼眶濕潤,感歎:“終于一家團聚了!”
這時小六卻突然開口:“行了行了,先去見過王妃娘娘!”
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對着連翹說。
連翹反應過來,這才将他們領到王妃面前,恭敬地說:“王妃娘娘,這是我母親,旁邊這人便是舟意。”
她一一指了指身側兩人。
歸染擡眼望去,那老婦人身子稍微佝偻,鬓邊花白,滿臉皺紋,但眼神裡透出一絲溫和,沖着她點點頭跟着連翹行了禮。
又見連翹左邊那男子,皮膚黝黑,眼神卻異常堅定,滿眼都是連翹身影。
連翹不由得低下頭來,用手肘碰了碰他,提醒:“舟郎,這是王妃娘娘。”
他這才轉了頭來朝歸染行了禮。
冬青見狀,這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打趣她:“小兩口正是濃情蜜意時,連翹不必害羞。”
歸染聽此也笑了笑,輕聲吩咐:“既然進了王府,到了月牙台,就安生在這府中跟着冬青做事。”
幾人連連道謝,連翹母親更是感激不已,眼裡含着淚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激動道:“王妃娘娘大恩大德,老奴無以為報!”
歸染連忙示意冬青去将她扶起,道:“先起來再說,月牙台内可沒有見人就跪的規矩。”
連翹也連忙開口:“多謝王妃娘娘,奴婢定盡心盡力伺候。”
冬青順勢将她母親帶了下去。
小六站在一旁,恭敬道:“王妃娘娘,奴才奉王爺命令,已将兩人帶來,若無事,奴才先退下了?”
歸染淡淡“嗯”了一聲,擡手揮了揮。
小六走後,院中隻剩連翹及舟意,歸染原本打算将舟意安排在楚王身邊做侍衛。
顯然他并不需要。
她思索一番,開口:“連翹你先帶着他下去,平日便在月牙台内做侍衛。”
兩人領了命,随即出了院門。
歸染回了卧房。
今日不知怎如此困倦,天氣晴朗,日光洋洋灑灑透過窗台照進床榻之上。
她躺在榻上,閉眼休憩。
腦海裡忽然冒出昨晚的情景,她想到楚王昨日說的。
如今丞相已将自己舍棄,證明自己已沒了利用價值。
她心中頓時松懈了許多,但又有些懊惱,自己早應該想到的。
或許從一開始,丞相始終都沒真正相信自己能聽他的話。
所以,他從一開始便隻是抱着能利用最好,若是無用便舍棄也不虧的想法。
歸染思索着,不由得微蹙了蹙眉頭,内心始終有些不自在。
如今走到這一步,事态已經明了。
在丞相眼裡,她已經是楚王的人,可是楚王呢?
在他心裡真的将自己看作與他同一陣營?
歸染看不透他内心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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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染睡了一會兒才起。
此時早已天黑。
她用了晚膳後便早早睡下。
翌日清晨。
歸染起了個大早,去了藥方熬制楚王解藥。
這藥方她又改良了一次。
謝淵體内毒素雖有所減弱,但始終無法根除。
從以往見過的中毒之人症狀來看,他體内毒素雖不至于外顯嚴重,但也難免時間一長,入侵五髒六腑,到時要再想根除,隻怕無力回天。
歸染熬制好解藥便早早送到了留墨堂。
書房門關着,門外侍衛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