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若的問話讓蘇外婆茫然的:“啊”了一聲,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身後的一個婦人心裡想:不對啊,我剛剛明明聽到有人跟她說來的是雲廷外婆了,她怎麼還是一副問陌生人的樣子呀!
看熱鬧的自然也聽出秋語若的語氣不對,剛才還算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直默不作聲跟在蘇外婆身邊的蘇大舅,這時候站出來,對秋語若說:“雲廷家的,這是雲廷他外婆,我是雲廷大舅。”
然後指着身邊的婦人說:“這是你大舅娘。”
秋語若平淡的“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他們是誰了,卻并不叫人,隻說:“是雲廷的外婆和大舅舅娘啊,我也沒見過你們,倒像是鬧笑話了。”
秋語若的表情和話語實在說不上熱情,但是從成親半年從未見過丈夫娘舅家人的新媳婦口中說出來,也不算過分。
蘇雲廷大舅有點尴尬,蘇外婆也無措了起來。
蘇舅娘倒是面色自然,對秋語若說:“你不認得我們也不怨你,自從你婆婆沒了,你外婆就病倒了,身邊離不了人,你們成親的時候也就沒顧得上來人。”
這就是身為長輩的最大優勢,隻要說身體不好,當小輩的就不能計較,如果和生病的長輩計較,那就是做小輩的不占理。
秋語若内心呵呵,病了是吧。
“病的全家都得守着,一定也是很嚴重了,現在一點也看不出大病初愈的樣子,倒是不知道找哪位大夫給看的,雲廷病了那麼長時間也不見好,正好你們遇到了好大夫,您給個地址,我也好帶着雲廷去看病。”
她這麼一問,一直很能穩得住的蘇舅娘也卡了一瞬:“就,也,也不是什麼坐診的大夫,就是走街串巷的遊醫,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到他。”
秋語若:被遊醫看好的,這個理由很好。
你們要直說日子艱難不敢來,我還真不好說别的,最多是讓順才嬸子過來打個黑臉。
現在你們給了那麼好一個理由,那我就能請個君子過來撕開你們的僞裝。
秋語若就說:“你們不知道大夫去哪了,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走街串巷的遊醫也不能隻給您一家看過病吧,隻要路過,就會有痕迹。”
秋語若說完也不等她再說什麼,直接吩咐雲澈:“三弟,你去請蘇淮大哥過來一趟,就說有個醫術很好的遊醫,讓他幫忙去打聽打聽。”
蘇大舅聽秋語若要找人去打聽遊醫的事,趕緊阻攔道:“遊醫天南海北的走,早找不到蹤迹了,哪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對于大舅的話,蘇雲澈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隻應了秋語若一聲,就飛似的跑着請人去了。
自從母親去世後,蘇雲澈艱難的支撐着家,當初日子艱難的時候,抛棄他們的又何止祖父和二叔。
曾經隔三差五就來家裡的外婆家的人,在大哥昏迷後,他們也隻母親去世後來過家裡一趟。
母親去世之前,回過一次娘家借錢。
蘇雲澈知道,母親那天什麼也沒借到。
剛才聽到外婆生病的時候,蘇雲澈有一瞬間是想相信的,内心裡,他還是希望外婆家不是要和自家斷親。
但是大嫂問起大夫的事,大舅娘不自然的回答,讓蘇雲澈心裡再次罵了自己一聲幼稚。
蘇雲澈回村請人,圍觀的人也在眉眼間傳遞着消息。
蘇外婆雖不是什麼強壯的人,卻也能看出她也不是真的久病之人,就算病了,也不像說的那樣嚴重,至于她兒媳婦口中的遊醫,要麼根本就沒有,要麼就是個不入流的江湖郎中。
等着吧,待會絕對還有熱鬧可看。
圍觀的人想看熱鬧,蘇舅娘卻不想被當成熱鬧看,要是真讓她找人跟着回去打聽那沒有的遊醫的事,自家在村裡可就沒什麼好名聲了。
蘇雲廷的媳婦看來是個厲害的,自家估計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了。
她就拉起來婆婆,對秋語若說:“知道你們挺好的,我們就放心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秋語若怎麼可能會放他們走,不一次把他們的皮扒幹淨,下次再來還是個麻煩。
秋語若攔着他們:“再急也不在這一會,想來你們也能明白家裡有久病之人的心态,隻要聽說有好大夫,必須得打聽一番的,你們十來裡地都走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會。”
蘇舅娘:“我們回去先打聽着,再不回家天就黑了。”
秋語若依然不讓:“沒事,反正都是要去你們那邊打聽神醫的,到時候駕車捎着你們回去就是了。”
聽秋語若說現在就讓人去打聽遊醫,這下連蘇外婆和蘇大舅都穩不住了,不用媳婦拉,也都要走。
如果隻秋語若自己,是留不下他們三個的,這不是還有圍觀的人麼,哪怕不是為了看熱鬧,隻憑着秋語若的為人,他們也得幫着她留下這三人。
蘇舅娘三人沒有在第一時間走脫,稍一耽擱,順才嬸子就過來了。
她過來就說:“親家大娘來了,您帶着兒子媳婦這是給孩子們送錢來了吧,當初雲廷他娘去世前找你們借錢,你們說要等秋收後才能湊出來。
雲廷他娘去了,雲廷成親你們沒來,秋後你們也沒來,我還以為你們和這邊斷親了呢。
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
這不,要過年了,你們不就來給孩子們送錢了麼!”
蘇外婆被順才嬸子說的滿面通紅,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還是她兒媳婦出面,說:“他嬸子,不是我們不借,是家裡實在太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