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雅病?
郝荨一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個在中世紀上流階層中流行的病……其實就是肺結核。
得了這病的W夫人終于變成了父母眼中最标準的淑女,她再也無法奔跑、騎馬,後來甚至連舞都無法跳。
她病得越來越重,但公開表明傾慕于她的貴族少爺們卻越來越多。
父母千挑萬選為她選擇了擁有貴族頭銜的W先生做未婚夫,就在訂婚宴後,W夫人忽然一病不起。
眼看着她就要病重而去,她的父母幾乎是日夜祈求,找遍無數牧師,最後,甚至連醫生也暗中來看過,她的病依然沒有起效。
直到有一天,W夫人的父親外出歸來,他神色喜悅,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小捧有些蔫吧的紫藤花。
沒有人知道他們做了什麼,隻知道一夜過後,城堡裡忽然生出了無數夢幻紫藤,紫藤順着城堡外沿迅速爬滿,W夫人的起色也肉眼可見地恢複。
就在紫藤花開滿莊園時,W夫人醒了。
這簡直是神明賜予的奇迹!
W夫人的病一天天好轉,她終于做上了幸福的新娘。
郝荨翻到最後繪本的最後一頁,瞳孔微微震動,那裡沒有畫,隻用羽毛筆寫了幾行字——
【婚禮第二天,我的病就全好了。】
【可我的丈夫……卻落馬摔死了。】
【幸好,W夫人依然保有她的美貌與優雅,依然有大把大把的貴族少爺們求娶這位年輕的寡婦。】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
門外突然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響,W夫人回來了!
郝荨快速低頭,趁着将繪本塞回畫架的瞬間,掃了一眼最後一句話。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我已經被詛咒了,不,不隻是我,他們、它、甚至是他們!全都被詛咒了!】
她心下一凜,緊張地打量起這間幽暗房間哪裡能藏人。
可還不等她找到合适的地方,門就開了!
郝荨緊急一個滑鏟藏到床下,厚重帷幔遮住她的影子,管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不懂禮貌的小老鼠已經解決了……是的,夫人,嗯,嗯,我明白……嗯?您是說那顆能鑒定身份的寶石嗎?最關鍵的道具當然是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好的夫人。”
管家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住,房門打卡,隻有清脆的高跟鞋走了進來。
郝荨屏住呼吸,她沒有把握W夫人的那條“可以在古堡内自行行動”的規則是否也包含了主人房,萬一她跳出去跟人打招呼對方突然翻臉她可沒有什麼能極限保命的東西。
夫人的腳步聲突然頓住。
郝荨心髒驟然提起,片刻後,“哒哒哒”的腳步聲忽然往床的方向走來。
靠,不會真發現了吧!
雖然這位W夫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腰被束腰勒得好像連氣都不敢喘,可人家多半是副本BOSS,哪有面上看得那麼脆弱!
她捏住【弗蘭德斯之木倉】,如果夫人發起攻擊的話……
忽然,W夫人腳下一拐,走向了壁爐,順着帷幔的縫隙望去,她似乎彎下腰,将一串閃着溫潤熒光的東西塞進了壁爐下的木炭中。
正想往前爬兩步細看,她的腳卻碰到了什麼東西。
動作頓住,她的手不由自主攥緊,回頭一看。
那竟然是一具穿着華服的屍體!
準确的說,是一具白骨!
郝荨忍不住後仰,輕輕的抽氣聲在床下的小空間内響起,她立刻捂住嘴。
等等,她是專業的,絕不會在躲藏的時候發出聲音。
那麼,這個吸氣聲……
她握住木倉的手藏在裙下,然後,緩緩扭過身——
帷幔的縫隙處露出了一張通體黑色的臉!
戴着莫雷塔面具的W夫人正在安靜的看着她!
被發現了!
她後頸發寒,心跳如擂鼓,幾乎是同一瞬間就舉起了木倉,木倉精确對準了W夫人。
弗蘭德斯之花在她眼中綻開,時間仿佛都變慢了一刻。
一秒、兩秒。
幾秒過後,W夫人卻微微歪了歪腦袋,然後,站起了身。
又過了片刻,她的腳步聲伴随着大門開啟聲緩緩遠去,郝荨動了動僵硬的身體,她沒有把木倉收回,而是疑惑地皺起了眉。
莫非W夫人如此大度,不介意賓客們在自己的房間随意搜索,甚至是發現她床下的“小秘密?”
又或者是她的莫雷塔如外觀一樣,沒有眼睛的位置,所以看不見?
郝荨沒有答案,她輕輕松了口氣,無論怎麼說,至少現在安全了。
她仔細翻了翻床下的那具屍體,這具屍體看起來已經完全白骨化,應該是許多年前的屍體了,屍體上沒什麼痕迹,隻有脖頸處有點斷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死因。
從衣服上看,這應該是個貴族男性,郝荨翻了翻他的衣服,赫然發現,衣服上竟然用金線繡着W先生的簡寫。
這是W夫人那死去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