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費利開車跟随林嘉送徐衍和瘦子去培訓基地。
瘦子滿心滿眼都是那輛一同被送來的庫裡南。唯有徐衍不放心地叮囑,一遍又一遍不勝其煩。
反倒是林嘉聽煩了,吐了吐舌頭,飛快搖起車窗,拍費利肩膀,“費利,快走!快走呀!”
已驅離老遠,後座大小姐還在嘟囔抱怨,“徐衍最近是怎麼了,婆婆媽媽一點不像之前的他。”
費利從後視鏡觀察林嘉,笑了笑,問道:“林小姐,去陸禾租的房子麼?”
林嘉沉吟片刻,輕輕‘嗯’了聲。
昨晚,費利和她講了許多關于陸禾家裡的故事,故事的版本和她在學校聽說的不太一緻。關于陸禾本人,也和她認識的陸禾不一樣。
“算了。”林嘉輕聲阻止,“去南城九中。”
南城九中,全國排名前三的高中,陸禾曾經的學校。
轎車暢通駛入偌大的校園,車道兩行是曆經數年滄桑的古老鳳凰木,火紅鳳凰花開的正豔,煞是好看。
夏樹蔥翠百花嬌,九中風景最是絕豔。
正值暑假,學校除了幾名保安再無其他人,冷清寂靜。
費利将車停在後院停車場,幫林嘉拉開車門,“林小姐,我對九中也算熟悉,需要我陪您逛逛麼?”
林嘉擡頭,郁郁蔥蔥中,帶有南城特色的群樓建築全都映入眼底。
南城的風輕柔吹拂她的長發,似溫柔訴說對她的歡迎。
林嘉将長發别在耳後,心情格外舒暢,“不用了,我一個人走走。”
費利将準備好的水遞給林嘉,“林小姐,我去找門衛叙舊,您逛累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您。”
“好。”林嘉應下。
費利走後,林嘉蹲身拾起一朵掉落的鳳凰花。
當真應了那句: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好看。
林嘉手裡捏着花,穿梭于充滿書卷味的樓宇中。
不知為什麼,走在鳳凰木下,她總有一種能夠看到當初意氣風發的陸禾,穿着合身的白襯衫黑西褲,身姿挺拔,翩然俊雅。
少年如光耀眼,如玉溫潤,有禮有節,謙遜傲然。
就像這朵火紅的鳳凰花,雖零落仍铮铮。
九中教學樓前伫立着著名的‘龍駕淩雲’雕塑。
來之前聽費利介紹,這座雕塑意欲着‘蛟龍得水、壯志淩雲’,蛟龍浮于淩雲之上,露頭藏尾,仰天龍吟,壯志終得酬。雕塑通體昂貴玉石打造,精雕細刻,價值連城。
讓林嘉訝然的,是費利的後半句。
此雕塑由陸禾母親攜陸禾共同創作設計,陸禾父親親手制作捐贈。
看着如此精美珍貴的雕塑。
林嘉忍不住湊上前觸摸。
炎炎夏日,玉石清冷泛着幽香,一解酷暑,沁人心脾。
恍然間,她看到陸禾站在雕塑背面,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他不再是九中的天子驕子,不再是人人心中羨慕敬佩的陸家獨子。而是海甯一中受盡欺負的‘喪家犬’陸禾。
那雙清冷甘洌的丹鳳眼,不再純粹熱烈、真摯友善。反而陰翳可怖,暗藏心機。
“林嘉。”陸禾薄唇輕啟,沒有溫度地吐出兩個字。
林嘉猛然回神,定神看着會說話的陸禾。
等等!
他不僅會說話,還向她走過來了!!!
林嘉慌亂,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情緒一股腦湧出來,讓她沒辦法思考。
直到陸禾站在她面前,平淡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林嘉覺得這雕塑裡有毒,不然她怎麼碰了一下就說出心裡話。
“我在等你啊。”
九中是陸禾之前的學校,與其追到他租的房子找他,惹他厭惡。不如在這兒守株待兔。
若是真的遇到了說明他們有緣分,若是遇不到的話,這趟南城算白來了。
幸好,上天眷顧她。
“你、等我?”陸禾皺眉,不理解她話中深意。
她怎麼知道他今天會來九中?又怎麼确定能等到他?
林嘉心虛地亂瞟,片刻雙手叉腰,下巴微擡,“不管怎麼說,你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有義務來探望你的病情。”
原來…
陸禾撇開眼神,冷冷清清道:“我沒事。”
林嘉看着他吊着石膏的胳膊和腿上大大小小的血痂,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你别多想啊,徐衍來比賽,我一個人在海甯待的無聊就跟着他一起來了。順便看看你。”林嘉把順便兩個字咬的格外重,口是心非地生怕陸禾抓住她把柄,讓她丢了面子。
提起徐衍,陸禾眼尾更是冷了幾分,不鹹不淡嗯了聲。
原本想和她說的話,此刻也覺得沒必要了。
林嘉見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又别扭地問,“你、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她期待陸禾和她解釋,為什麼走的時候不和她說。